午后的行宫静悄悄的,挎剑守卫在宫中的羽林也大多静声屏气,过往的宫人们皆是低头缓缓行走,生怕发出半点动静惊扰了正在午憩的主父。</p>
自从邯郸染病后,主父的精神愈发显得萎靡,夜间时常多梦易醒,倒是白日间昏昏欲睡。早上在赵王何、安阳君等人的陪同下查看了数处地势已挑选用于寝陵,却没有挑中满意的。主父心烦之下不禁有些气躁,匆匆用过午膳后,就觉得精神有些不济,便早早的回宫歇息。</p>
见主父情绪并不见好,伺候的宫人们也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的伺候着,生怕被主父迁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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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将宫中的宁静给打破了,数名轻甲在身的赵军将领大步走向主父寝宫,神情带着几分急色,当先者正是郎中令韩胜。</p>
正在殿门外打着盹候着的宦官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忙迎上前低声道;“我的祖宗们,诸位将军小些声音,主父刚刚才睡下呢,昨个一宿主父可都未曾睡好……”</p>
韩胜也不待他说完,只是皱眉沉声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我有要紧军情需要禀告主父,快替我传报。”</p>
韩胜作为主父的头等心腹,自然不将这些伺候主父的阉人放在眼里,话语中也是极为无理。那宦官神情不禁有些难看了起来,虽然有怒意却也不敢明言,只好忍气吞声,却也不肯移步去唤醒主父。</p>
“曹令使,韩将军确实军情紧要,你自去唤醒主父,主父定不会怪罪你半分的。”见气氛有些尴尬,赵信便微笑着出来打了个圆场。</p>
这些宦官们虽然是主父身边的近人,但却品级低下,再加上自身命@根子的残疾,主父身边那些飞扬跋扈的将军们向来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韩胜自然也不例外。</p>
唯独赵信平时对他们倒是客气上许多。所以赵信的面子,这些人多少会给一点的。于是那宦官便对赵信强笑了一下,躬身客气道:“既然赵将军这么说了,我自然不敢阻拦,二位将军请稍等,我这就去回禀祝主父。”</p>
望着那宦官离去的背影,韩胜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赵信,道;“你这小子倒是好脾气,对谁都如此客气。”</p>
赵信笑道;“韩胜才是好脾气呢,朝中何人不夸,连主父那日也说让我向你多加学习为人处世之道。只是不知韩叔为何总是对这些宦官冷语相待,到不似你平时为人。”</p>
韩胜皱眉,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色彩,似乎赵信的话勾起了他什么不悦的回忆。沉默了片刻后才淡淡的回道;“我自是看不惯这些阉人,与其他无关。”</p>
赵信见韩胜话中似乎有话,却不欲多说,他便也不便多问。</p>
没一会儿赵雍就召他二人进殿。只见赵雍眼睛有些红肿,似乎精神看上去并不是太好,见二人进来便强打起精神,沉声问韩胜道;“有何要紧之事?”</p>
韩胜面色阴沉,从怀中掏出一卷布帛,上前一步递上道:“主父,雁门太守程亮紧急军情报来:云中郡守屠谷第骄奢淫@逸、不遵调令,更是私下与其族人楼烦来往、意图不轨,为程亮所识破。为稳住边地大局,程亮便密令大军围攻屠谷第,却不料被屠谷第识破逃回了云中,如今云中楼烦二地皆反,林胡也有不稳之象。”</p>
“什么!”赵雍霍地站起,原本有些无神的双目猛然怒目圆睁。赵信虽然是与韩胜同来求见主父的,却只知是紧急军情,却并不知道竟是此等骇人之事,一时也不禁大惊失色。</p>
要知道云中雁门二郡为赵国新开之地,居新收胡人不下六十万,不仅拥有沃野千里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更是赵国主要的畜牧基地和优良骑兵的来源。若失去此二郡,不但少了数十万优良骑兵来源,更重要的是北地门户几乎大开,代郡和晋阳之地直接受到了威胁。</p>
更让赵信担心的是,他的父亲赵颌如今也是身在北地,若是起了兵祸的话,他恐怕也难以幸免。</p>
“此事可是当真?”</p>
韩胜面色凝重的点头道;“这确实是程亮快马传来的紧急军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