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王许虽然位高,却不权重,在朝中大多也是低调行事,典型的骑墙观望人士。正因为彼此都不得罪,况且司空并非是要害之职,所以主父和王党都未盯上他。只是没想到他今日却用一种半公开的姿态出现在安阳君的夜宴上,其含义令人玩味。</p>
看来赵颌选择他作为打击捎带的对象,并非无的放矢,定是王党内部已经将他划到了主父一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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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信却是不知道,这个王许当年可是做过太子少傅的人,只是这个少傅却不是赵何的,而是赵章的。要知道太傅和少傅二职为太子的老师,有教导储君之责,也是将来一朝相邦的热门人选。王许能当上这少傅,自然春风得意,只是万万没想到没多久跟着赵章一起倒了大霉。不但相邦没当成,连少傅都当不上了。</p>
幸好主父还没有忘记他,再加上他也是有才能之人,所以将他调为司空一职,虽然礼仪待遇一如既往,却也将他上升的道路完全封死了。所以王许也是心灰意冷,从此不再过问朝中的权力倾轧,只是独善其身的守着自己司空府的一亩三分田。</p>
只是事态的变化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先是主父忽然和大王起了隔阂,在朝中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再就是赵章这个废太子在主父的强力支持下,以安阳君的高贵身份重新返回了朝堂,大有卷土重来之势,这不得不让王许开始重新审时度势了起来,</p>
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理智上,他都更亲近赵章一些,毕竟师生之情犹在,更何况他的今日地位完全是主父赏识提拔上来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对主父有一种盲目的崇拜性,在他的想法里,主父的强势已经深入内心,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挡他的决定。</p>
所以当楼缓代表主父向他递手来时,他毫不犹豫的加入了主父一派之中,成为了主父一派中权指最高之人。</p>
至于王许之下的那些大夫们,多半都是些不入上流的官员,赵信也只认得其中几个。想来这些人都是赵信在朝中的班底,所谓的主父党中人。</p>
田不礼主动说了一会话,见赵信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只是心不在焉的看着厅中诸人。到也不见生气,只是微笑着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便也不再多说,一副很有涵养的样子。</p>
赵信正想着心事,忽的又听厅外传来一阵高喝声;“楼右师驾临。”</p>
闻言不禁一怔,心想楼缓怎么也来了。顺声望去,果然见楼缓一声宽大的阔口胡服,身上却颇为精致的区别于一般简陋胡服,虽然看上去像是传统的士大夫装束,却又带着几分胡服的模样。</p>
这其中倒也有缘故,原来主父强行推行胡服骑射后,要求士大夫们必须穿胡服上朝。这些饱受周礼影响的士大夫们自然强烈反对,却又按耐不住主父的强势,便变相的用了一种折中的办法。胡服是衣襟短小便于骑马上阵的服装,所以他们将原来的士袍袖口缩短,衣襟也改成两腿的裤子,可腰处的宽大却依然保留了下来,所以看上去虽然是胡服,可士袍的痕迹极深。久而久之在赵国之内却是甚为流行,主父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过多苛责。</p>
在主父禅位之后,被禁止了几年的朝服又悄然兴起,士大夫阶层纷纷脱去引以为此的胡服,再次换上了长袍大褂,主父当年定下的规矩在士大夫阶层却如同虚设,无人再愿意提起了。主父也并非不知变通之人,他当初一体推行胡服易装,无非就是想自上而下影响赵国的习俗,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民间多以轻便的胡服为主,便也不强求士大夫们换上胡服了。</p>
只是楼缓作为主父身旁的近臣,自然会以身作则,所以如此打扮,倒成了今天厅中的异类。</p>
赵信心中倒是无暇关注他的衣着穿戴,他见楼缓前来,心中忍不住有些异样的感觉。</p>
看来今日安阳君府中的夜宴。到是安阳君重返朝堂的一种象征,如今到场之人除了自己之外,皆为他赵章的心腹班底。而楼缓的到来,更说明主父对安阳君的支持态势,这让安阳君一党不禁士气大振。</p>
见楼缓前来,厅中的众人自然不敢怠慢,以赵章为首纷纷迎了出去。</p>
赵章远远拱手大笑道;“楼相能来赏脸,当真是蓬荜生辉,荣幸至极呀。”</p>
楼缓笑着和各位大夫门拱手还了礼,便看着赵章说道;“君上如此客气,到是楼缓临时起意前来唐突了。无非是路过府前,忽然闻到了酒香,素闻安阳君嗜美酒如性命,所藏之酒皆是酒中极品。今日酒虫作祟,便腆着脸进门讨几口水酒喝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