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往里走，谷中的林木渐渐稀了些，灰白的沙石地面上铺着薄薄的一层雪，踩在上面一步一个脚印。苍茫的雾气比起最初已是散了不少，然而目所能及，还是不过些许距离。</p>

张小凡缓缓往前走着，忽在一处地方放慢了脚步。</p>

灰白的沙石地面上，挂着丝丝斑驳的血迹。</p>

如此刺眼，醒目……</p>

这里，曾有过杀戮！</p>

张小凡心中微一沉吟，往前缓缓走了过去。迷蒙的雾气下，一具具尸体缓缓出现在眼前。有身着青龙铠甲的东荑战士，也有身披朱雀战袍的烈山族人，还有一些，便是身穿黑色战袍的怀光族人……</p>

只是这些尸体，却都是一样的死法，一剑致命，还被人割去头颅！</p>

张小凡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p>

这些人，为何会死在这里？</p>

那杀他们的人，为何还要割去他们的头颅？</p>

忽然，张小凡似是想起了什么，脑中轻轻浮现出两个字来。只见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缓缓往前走去。</p>

苍茫的雾气在他的身后汇聚，渐渐将他的身影吞没在内。</p>

张小凡在雾气中缓缓走着，忽地停住了脚步，微微侧目往身后看了一眼，却是没有回头。</p>

迷蒙的雾气中，似是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看着自己。</p>

这种感觉，如芒在背！</p>

“谁？”</p>

张小凡冷冷哼了一声，苍茫的雾气中却是没有任何动静，而那双眼睛也似是顺势隐入了雾气之中，不见踪影。</p>

张小凡正欲往前走去，一声女子幽幽的轻叹忽然自身后传来。</p>

“呆子，你竟是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愿么？……”</p>

张小凡却是全身一震，如遭雷击一般，僵直着身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p>

这个声音——</p>

轻柔，幽怨，又如此亲近……</p>

仿佛来自遥远的九天之外，又像是就在耳旁低声呢喃。</p>

是谁的身影一直留在记忆里，不愿离去？</p>

是她吗？</p>

光阴如水，十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却又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仿佛就在昨天。</p>

“你竟是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愿么？”</p>

幻月洞府中，走过太虚幻镜之时，她不也曾在身后幽幽地轻叹吗？</p>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p>

张小凡缓缓转过身来，就那样，站在那里，轻轻转过身来。</p>

这一刻，天地无光，时间静止，只有他的目光从雾气中缓缓转了过来。</p>

苍茫的雾气中，一个纤纤绿影亭亭而立，温柔的目光如水波荡漾，她的手中，轻轻捏着一朵伤心奇花，在雾气中看去，优雅得如九天仙子一般，风姿绰约。</p>

碧瑶！</p>

“呆子，还记得我吗？”</p>

碧瑶轻声道了一句，秀美的脸上微微一笑，如一朵美丽的百合花悄然绽放。这一仰首的温柔，这一低头的娇羞，都是如此的美丽动人，张小凡看在眼中，不由得有些痴了。</p>

这一刻，这苍茫的天地，镀是失了颜色。只有她如花的笑靥，清晰地映在眼前。</p>

十年了，已经十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