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传来了熟悉的嗓音，姜容月抬头一看，发现一袭墨绿长裙的楚淑菀，正趴在二楼栏杆处朝自己挥着手：</p>
“赶紧上来，为师有话和你说。”</p>
语气严肃，眼神认真，和以往的楚淑菀判若两人。</p>
姜容月心脏骤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就被师父发现了？惨了……师父不会怪我把她的男人给偷……嗯？</p>
不对，小靖也是我的男人啊，我怕什么？</p>
姜容月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没有了心理负担，抬脚便打算往楼上走去。</p>
“姜姑娘，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苏浣清突然出声道。</p>
“啊……哦，那你慢走……”姜容月感到有些莫名。</p>
其实苏浣清就没有跟着下山的必要，现在都一步一步跟着走过来了，怎么突然又要回去了？</p>
想是这么想，姜容月也没有深究其中缘由，毕竟谁都有反复无常的时候，说不定真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呢？</p>
对于姜容月的善解人意，苏浣清轻轻点了点头，便欺身退出了醉仙楼。</p>
哒哒哒……</p>
细雨无声，轻飘飘地拍打在她的脸颊上，这有几分舒适的清凉，对于此刻的苏浣清来说，却如同一根根银针那般刺痛。</p>
苏浣清快步走了一阵子，忽然拔出了银剑，轻轻一跃，整个人踩在银剑上，化为了一个光影，冲天而去。</p>
苏都不允许御剑，可现在的苏浣清，已经完全没有去在意那些死规则的心情了。</p>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与黑袍人相撞时，他在耳边小声说的那句话：</p>
“苏烬命不久矣，如若不信，尽管去与他对质便知。”</p>
呼呼呼——</p>
云海被利剑划开了一道口子，苏浣清沐浴着耳边‘嗡嗡’作响的破风声，往日里始终平静的心境，仿佛被风浪影响了一般，掀起了阵阵波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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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都被三条大江包裹，唯有西南方向，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p>
上次许守靖与苏浣清一起来看的那颗苍天古树，就是驻扎在这里。</p>
嗖——</p>
黑袍飘飘，兜帽却像是焊在脑袋上了一样纹丝不动；黑袍人落在了雨水沾湿的草地上，脚步轻缓的朝苍天古树走去。</p>
“喂，你来这里干什么”</p>
身后传来了意外的搭话声，黑袍人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向前弹跳了几步，身形落在了十个人都围不玩的古树旁。</p>
“你刚才……是故意撞到浣清的吧？你的目的是什么？”</p>
许守靖单手搭在腰间剑柄上，没有再继续前进，嘴上和黑袍人搭话的同时，视线一直四处乱瞟，想要查看有没有什么埋伏。</p>
黑袍人沉默不语，斗篷下的手臂慢慢蠕动，似乎想要去抚摸隐藏在布料下的琼玉阁。</p>
许守靖看出来他这是想拿点道具之类的开溜，暗道了一声不下猛料不行了，微顿了下，朗声道：</p>
“你是何肃，没错吧？”</p>
黑袍人身躯一颤，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略微沉默了片刻，他抬起了手掌，将照在脑袋上的兜帽缓缓放下，露出的赫然是一张书生气质的脸庞。</p>
只是……他的瞳孔却呈现出了与人族截然不同的颜色——紫色。</p>
那是一种潜藏许久的紫意……仿佛所有人都是被压抑的，唯有那股紫意挣脱开世间一切的束缚，释放出了源自内心深处的渴望。</p>
“果然是你。”许守靖深吸了一口气，画舫烟浅出鞘半寸。</p>
见到他的举动，苏河摆了摆手，姿态比刚才放松了许多：</p>
“许守靖，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p>
“嗯，你是来被我补刀的。”许守靖随口怼了一句，却是把佩剑重新收回了剑鞘。</p>
这倒不是放过了他之类的，一个被补过刀的死人，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而且还不是妖化那种傀儡。</p>
……这你不问一下，才算是浪费了大好的情报来源。</p>
“自我介绍一下。”苏河无视了许守靖的垃圾话，沉声道：“我叫苏河，何肃只是我的化名。”</p>
许守靖一点也不意外，谁还没个小号了。</p>
苏河摊开了手掌，“如你所见，我复生了……完完整整，神魂甚至比之前更近了一个层次。”</p>
“哦。”许守靖一副‘我静静看你表演’的模样。</p>
“……”苏河表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不配合的人。</p>
你不捧哏，他还怎么继续说啊？</p>
没办法，老大都放指标了，就算是独角戏也要继续演。</p>
苏河顿了片刻，在心中措好了词，强忍着羞涩心，朗声道：</p>
“许守靖！你有梦想吗？你想要站在九洲之巅吗？你想要超脱世间的一切束缚，成为自由的人吗？”</p>
许守靖一脸懵逼，好了好些时候，才语气诡异地道：</p>
“你搁这儿传销呢？”</p>
苏河听不懂‘传销’是什么意思，不过只要说完下面这句，他就不用继续念这些羞耻的台词了。</p>
念及此处，苏河长舒了一口气，以苍天古树作为背景，震声道：</p>
“许守靖！不要惊讶，你就是开启一切的钥匙！圣教才是你的归属！”</p>
咣——</p>
在苏河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双紫色的瞳孔暗淡了下去，恢复成了人族应有的黑色。</p>
只是，那双黑亮的眼眸中却燃烧着一团无根白火，明明是火，给人的感觉反而像是沐浴在了雪地间。</p>
伴随着无根白火的出现，苏河身上氛围也蓦然一变，外表还是那个书生气质的公子，眼神却给人一种跨越万古长河的沧桑。</p>
“初次见面，许守靖，本尊一直想跟你面对面谈一谈了。”</p>
语气平淡无澜，表情冰冷如霜，搭配着苏河颇有几分贵气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哪家的高冷公子。</p>
但许守靖却没来由地觉得……这是一个女人，而且搞不好跟自家摇摇是同辈。</p>
那种睥睨天地的气势，万物皆蝼蚁的威压……许守靖到目前为止，只有第一次跟赵扶摇见面时感觉到过。</p>
‘苏河’轻轻挥动左手，整个空间在转眼间陷入了黑暗，许守靖也随之僵在了原地，不能动弹。</p>
许守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与外界的联系全都断掉了，这一刻自己就像是被任他揉捏的蚂蚁，就算想要反抗，恐怕连入水涟漪的波动都做不到。</p>
这种变化天地的力量，在许守靖认识的所有人中，除了赵扶摇的‘极夜’之外，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做到。</p>
还好没有带容月姐她们来……许守靖暗暗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强迫自己稳住了心神，为了不让‘苏河’看出自己的慌张，随口问了个问题：</p>
“你……你是什么人，也是终焉教的吗？”</p>
“没错。”</p>
‘苏河’瞥了他一眼，燃烧着无根白火的眼眸中毫无感情波动，仿佛在看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p>
拜托……我真的对他们终焉教很重要吗？为什么感觉这位大姐随时把我杀了都无所谓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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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守靖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尽管全身不能动弹，不过好在说话没有受到限制，他还可以通过这个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p>
这时候如果表现出害怕的模样，就真的彻底变成牵线木偶了……</p>
“在下斗胆问一句，你在终焉教是什么职位……护法，还是主教？”</p>
许守靖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了展现出自己其实已经查到了许多东西，好让‘苏河’惊讶一把，也给自己争取一些缓冲的时间。</p>
不过，在听了许守靖的发言后，‘苏河’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意料的神色，就像是早就意料到他会查到这一步。</p>
“你觉得是什么？”</p>
许守靖没有回答，这话回答错了会搞得更紧张。</p>
‘苏河’把许守靖的行动看在眼里，大手一挥凭空幻化出了一张被浓烟笼罩的椅子，随后十分有女王范的坐了上去。</p>
她交叠起了双腿，脑袋偏移轻轻枕着手背，目光冷然地俯视着下方的许守靖，过了好半晌，平静道：</p>
“本尊终焉教主，东皇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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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写的头疼，这两天整理剧情，很累……不要说‘之前无根白火是男人，现在怎么变成女人了’，不是BUG，下一章会解释，这俩就不是一个人……</p>
写到这里70万字，这本书剧情也进展一半了，走到今天不容易，好漫长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