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牺牲(1 / 2)

天庐风云 飞凌 0 字 2021-10-30

 .受命剿灭黑旗军的巴兰军自来到索美维驻地附近的地带后便一直无法把握住自己所在的方位。军中的指南针针头乱转全告失灵;方向感最好曾多次到过索美维驻地的士兵也说不出大家究竟走到哪里了;凭日月星辰来判定方向行走了两天但是按所了解的路程来算应该在一天前便到达了但到现在他们还看不到驻地的影子。</p>

在他们眼前的总是都是一条条迂回转折的山路。好不容易翻过一座山头张望前路山路斗折蛇行延向天边仍是看不到尽头。绕来绕去巴兰士兵们的脑袋都转得快晕了依旧没有找到正确的路的迹象。</p>

巴兰士兵中不安的情绪随着疲惫的增加而不断上升;领军的军团长则苦于找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了盲目地带领着军队在时之流岚的时空中徒劳地打转。时间就在其中渐渐流逝了。巴兰军的情况仍毫无进展天色已经将要暗了下来。薄薄的暮色自东方天际出现并迅蔓延向西将大片土地收纳入它的羽翼之下。</p>

军团长犹豫着是该让军队暂停下来结营休息一晚还是该继续行进待找到正确的路确定周围安全了再来休息?这个地方颇为怪异总令他觉得不安。</p>

此时队伍中忽有几个士兵叫喊起来。“那是什么东西?!”看到他们的手指向天空众士兵纷纷抬头向那个方向张望。大多数人还没来得及找到那人叫喊的东西是在空中哪个方位便有一人蓦地自上空落了下来挡在队伍的前面。</p>

在巴兰并不是经常可以见到能在天空飞行的魔法师的士兵们微微鼓噪起来。见这人来势异常军团长示意部下安静下来戒备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魔法师。对方的长相并不魁梧凶猛除了那血红的双眼和他额上的红石给人以邪异诡谲之感外这人儒雅俊秀的相貌并不具有多大的威胁性。不过魔法师不像普通战士本就难以从形貌上看出强弱。</p>

从军团长约束部下的行为罗炎猜出他便是长官这支队伍的军官。懒得理会对方会怎么猜测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他直接向军团长道:“你们是巴兰国王派来攻打黑旗军的队伍吗?”</p>

未想到在这里会有人能一口道破自己的使命军团长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罗炎不知该不该答复。看他这般神色罗炎便知自己没找错对象直接进入下一个问题。</p>

“你们是不是迷失了方向?多久了?”</p>

问题来得太快而罗炎身上自有一股凌驾凡人之上的威势军团长不自觉地张口便答:“在这一带已经转了一天多了。”</p>

果然。</p>

罗炎听了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无误。</p>

自追赶先行的讨伐军而来到这一带后他便察觉到些许异样。这里似乎是在某种古魔法的作用领域内。警惕着飞行了一阵现并没有受到任何魔法攻击他便推测这是某种温和的防御性魔法只是究竟有怎样的作用一时还不能确定──他经历过无数战斗攻击性的魔法才是他所长防御魔法则了解不深。</p>

直到现耗费了不少时间却还没有离开这一片山区中他才开始怀疑这魔法是否扭曲了时空以隔断通往它所保护的区域的路径。如果是这样的话先行的巴兰军队应该也被困在这一带。于是他飞到高处盘旋俯视终于找到了这支队伍证实了他的猜测无误。</p>

“咦?”</p>

琉夜轻道引来萝纱的疑问眼光。“怎么了?”</p>

“那个飞来的魔法师和巴兰军队会合到一处了。难道是同伙?”琉夜解释道。结界感应到那魔法师的气息向巴兰军队接近这是让她有些意外但她并不认为这会给情况带来什么变化。</p>

然而她随即面色大变地站起身来。“不可能!”</p>

从她凝重的样子萝纱感觉到事情的严重也紧张地起身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p>

巴兰士兵们震惊地看着突然降落在他们前方的罗炎。</p>

在问过军团长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后罗炎便没再多理会这些军人转过身缓步走着一边深思什么。巴兰军人虽不明白这人究竟要干什么但看他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出一股至尊无上的的气势象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一时也不敢过去对他无礼。</p>

解读魔法的痕迹他现这魔法应已持续了千年以上。强大的魔力流转于结界之间力量并没有比最初施术时衰减多少更具有自我维护的功能便如同有生命之物一般守护着这个地带。这必定是非常高等甚至是终极的防御魔法。</p>

他不大了解防御类魔法当然更不可能揣摩出这魔法的玄奥找出破解的办法。事实上这样强的魔法应属终极的古魔法之列有没有存在破解的方法尚要打个问号。</p>

不过他并不需要了解这魔法的秘密或是破解的方法。只要它是魔法流动着魔力他只需以逆魔法消解掉它的魔力魔法的效力便自然无法维持下去。</p>

罗炎站定身子向前方伸出右臂。张开的掌心前方不断浮现出悦目的银色光芒。银芒迅变得淡薄的同时呈半圆形不断向四面扩张。就连这些不通魔法的士兵们也能感到这定是种非同寻常的力量。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大家都感觉到将会生什么奇异的事情。</p>

银芒不断扩散渐渐地巴兰士兵们眼中的景象如同一张被火烧着了的画纸从银芒闪烁之处开始扭曲消融。盘旋曲折交错繁复的山道不见了葱郁挺拔挡住人视线的树林不见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完全是另一副景象。</p>

他们现自己立足于一块山冈之上前方虽也有山峦起伏却再不若先前那样望不到边际的诡异模样。宽广的山脊上铺着大片的树林其间或能看到鳞鳞的水光。树林之后是迥异于森林景象的田园风光。大片农田井然有序地罗列着包围着一座颇具规模的村落。其中的建筑屋舍既有凭依林木而架设的木屋也有人族建造的普通房子。妖精领域第一次毫无防备地在外敌眼前展露全貌。</p>

从前几次和黑旗军打交道中巴兰军人已经知道黑旗军中有极为少见的妖精族战士。</p>

见到村落中的妖精树屋军团长便知道这必定就是自己要找的黑旗军的基地了!</p>

“时之流岚在巴兰军队周围造成的时空扭曲正在被一股奇怪的力量还原!现在他们可以直接闯入这里!”</p>

闻言萝纱瞪大了眼睛。一方面是因为琉夜说的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向来一副老神在在模样的琉夜这次面上难得地露出了惊惶之色。她随即明白过来。失去时之流岚的保护现在基地便等于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琉夜尽管经历过千年风霜磨砺但这次的大祸足可令妖精全族灭亡关心则乱一时失了主张也不奇怪。</p>

只是理解是一回事自己的心中能不能产生同样的反应就又是另一回事了。</p>

时常出现的那种与所处环境的格格不入的感觉此时又再次在心中浮现。明明从道理上是知道现下事态的严重的却如同在不甚投入地看一局由自己出演的戏头脑太过理性客观地分析看待这一切。心并没有被牵动。</p>

看着琉夜慌神的样子萝纱知道自己大概永远不可能像她那样因应外界的变化而从心底涌出纯粹的情感。</p>

对自己这样的一面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当周围的人都在欢呼或是落泪的时候自己却感受不到同样的漏*点。这种时候便会觉得自己是个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的异类。不想让人们觉得自己异常只得在脸上堆起和他们相似的表情。只是渐渐地变得越来越讨厌那个虚假伪饰的自己。</p>

但是在这个时候这种性子却能令她比常人更加能够保持冷静。看琉夜乱了方寸不知所措萝纱深吸一口气向她大声道:“告诉我敌人在什么地方?”</p>

命令式的口气在混乱的时刻往往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琉夜终于回神答道:“在东南面十里处的山岗上。现在开始向我们这里移动。”</p>

“你就留在这里继续催动结界和那股消解时之流岚的力量对抗。如果对方先力量用尽你必须让结界的作用尽快恢复!”萝纱边说边向朝屋外跑去。“我得把事情告诉大家让他们尽快撤离!然后我去尽力拖延那些士兵一阵。”</p>

此时时间紧迫容不得婆婆妈妈。尽管知道所谓“拖延”风险必不会小琉夜只是叮嘱道:“丫头小心点。你若有什么闪失艾里回来我没准得再死上一次。”</p>

“知道了!”萝纱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琉夜则抓紧时间坐回床上开始冥想全力控制时之流岚与破解结界魔法的怪力对抗。</p>

萝纱找来埃夏、妖精族长等几个能管事的人把结界失效大军逼近的消息告诉了他们要他们立刻组织基地中的人们全撤离暂且逃往深山的密林中躲避。</p>

萝纱居然也能扳起脸说正事这本身便似乎已经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众人不敢怠慢各自分头去通知召集所有人紧急撤离基地中很快便陷入一片忙乱景象中。好在萝纱先把事情交待了领头的几人由他们出面组织场面虽乱却是在有序地进行着。</p>

忙碌中埃夏现已不见萝纱的人影便抓住身旁一个人问她的下落。</p>

“她往西南方飞去了说要想办法尽量拖延巴兰军队一阵好让大家可以逃得远些。”</p>

埃夏显出些诧异之色。“想不到这时候她还挺有担当的。”</p>

“是啊!大敌当前艾里他们又都不在本来还真乱了手脚。”旁边有几个帮忙的人听到了也凑过来道:“好在看到她那么镇定、毫不畏惧的样子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下子便不那么慌了。”</p>

“嗯!觉得现在的她真的够格担当‘圣女’的名号哩!虽然平日里毛毛燥燥笨手笨脚不仅没什么用还经常弄出些破坏来“圣女”的名号象征性大于实用性不过……”</p>

“……喂你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呢?”</p>

见黑旗军的基地终于露出真容巴兰军团长明白是这神秘魔法师相助上前想向罗炎恭维客套几句。还来不及说便被罗炎不耐烦的一声“别废话快点走!”给堵了回去。</p>

防御结界的力量不断地修复被逆魔法消解的漏洞罗炎只要一停止逆魔法巴兰军就又会陷身扭曲的时空。看军团长不干脆点走还上来废话罗炎大不耐烦。</p>

在全军士兵前被人这般轻视军团长面子上自是挂不住暗生恶念心中狠道:</p>

“现在要仰仗这魔法师的力量抓到黑旗军不能把他怎样等到事情一了必定要让他死得很难看!就算他是上边派来协助自己的到时只推说他在战斗中被顽抗的黑旗军杀死也没人能责怪到自己头上……”</p>

罗炎哪会去理会这些人在转什么念头?一边施放逆魔法他一边随同巴兰军向妖精村落进。</p>

走了一阵巴兰士兵又鼓噪起来。他们看到一条人影自村子方向飞了过来。那人的度似是快极片刻间人影便从沙粒般大变得看得清大概竟是个年轻女子。黑色长随风飞扬衬得一张纤秀小脸雪一般的白。</p>

先前那神秘魔法师见她来了命令巴兰军团长道:“你们继续走!”言罢他足一点地飞上天空在远处截住那女子。两人虚悬半空相对而视。有巴兰士兵望见两人口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只是山间风声甚大听不真切。</p>

“是你?!”</p>

想不到应该为凯曼在前线作战的罗炎会出现在这里萝纱颇为震惊。他旋即想到凯曼为了闯过秘道派他来协助巴兰对付黑旗军也并不奇怪。只是这下子事情就糟糕了!在这人面前自保都困难要想用什么魔法来拖延巴兰军行程岂不是班门弄斧?</p>

“你让开吧。黑旗军必须灭亡。”罗炎温和地看着萝纱口中却吐出残忍的话语。</p>

“为什么?”看罗炎的神色毁掉黑旗军之心竟极为坚决萝纱不由为之愕然。</p>

以往她虽也曾数次和罗炎敌对不过感觉上他都是被迫而为对自己等人还颇为回护。这令她难以把他当作真正的敌人反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但这次他却真是决心要毁掉自己的地方?!</p>

而她迅即收住了没有意义的疑问敛去多余的表情以浓重的敌意专心瞪视罗炎。对方本来就是敌方阵营的人就算之前双方并不彼此憎恶当时机需要时一样会立刻演变成你死我活的敌人。只凭过去的观感便断定他不会真正伤害自己是自己太天真了!</p>

察觉到仍自他身上源源散出来的淡淡银光她略一怔便想到时之流岚的失效必定就是因为他了。时之流岚千年来不曾被人撼动分毫当世应也只有身为魔王的他有这能力破解。罗炎曾经把自己出的黑暗波还原为魔法精灵以这种能力要令结界失效也不奇怪。</p>

瞥见下方的巴兰军仍不作停留地继续向村落行进她开始召聚魔法精灵。不敢妄想打败罗炎如果能逼得他全力应付自己无暇继续消解时之流岚的魔力琉夜便能恢复结界的作用让下方那些巴兰军队无法到达村落!</p>

“哇!快看!”正向妖精村落行进的巴兰军队中不少士兵回头望向半空中那幕奇景。</p>

大片炽烈的火幕包围了那神秘魔法师所在的位置蓝色的闪电不时洞穿火幕白色的风刃将火舌切割断的一瞬火焰随即又舔舐而上将里头的人紧紧包裹。立身火海之外的年轻女子还在持续不断地召来一道道瑰丽却致命的魔法。</p>

士兵们无法想象能有什么人能在这样的攻击下活命下来。有人惊叹道:“那魔法师不是死定了?”却被长官冷冷喝令:“别管别的事赶紧赶路!”</p>

然而萝纱却自知自己的魔法全然不能伤到罗炎分毫。那淡淡银芒呈球状包围住他全身再凌厉的魔法碰不到他便被化解为魔法精灵。他自身强悍的体质更是不惧火焰高热的伤害。他不需要动用别的力量便能轻松应付自己的攻击那化解结界力量的银芒仍在继续作用着。这样根本不是办法!</p>

她猛然伸出左手对着左下方蜿蜒而行的巴兰军队。浓黑的暗精灵迅在她手前聚敛。</p>

不能阻止罗炎破坏结界那么就消灭巴兰军队!虽然仍有罗炎可能破坏村落能减少敌人一分力量总是好的!</p>

火幕中忽然闪出罗炎的身影急向她迫近。罗炎的视野虽被火光占据但魔法师对魔法力量的敏感仍及时察觉到萝纱正准备动用黑暗波而且目标不是自己。</p>

黑暗波那个魔界名字最长的德拉古达家族维洛公爵的拿手好戏如果萝纱能完全挥它的威力的话一击便能消灭巴兰军的大半军力。他不会在乎这些巴兰人的命不过如果这些人在这里死了便意味着他得亲自动手对付黑旗军。既然能够利用不妨物尽其用。所以他选取了最快的方法迫近萝纱要截断她施放黑暗波。</p>

萝纱狼狈地飞身后退。罗炎同时精擅武技她却不会如果被他近了身铁定死得很难看。不断后退中黑暗波勉强向下方的军队出却被罗炎更快地挡在前面再次被还原回暗精灵本质化为丝丝黑气消散。</p>

“该死的!”恶劣的形势让萝纱忘了女孩子的教养骂了粗口。</p>

“不用浪费力气了。反正没有村子里的那帮人你也可以象过去一样生活。不必这么勉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