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柯无奈叹道：“你以为我们没有制止过？但对方可是东篱市首富，他这一暴走，谁能阻止的了，现在不仅是警察，就连普通平民和黑社会帮派都卷了进来，是福是祸，说不清呀。”

“好了，闲话少说，讲讲具体的案情吧。”

“受害人安雨菲，16岁，新叶女子中学高中一年级学生，在7月12日晚上10点左右死在了距离学校七公里以外的旧城区小巷里。根据调查，新叶女子中学是全寄宿制学校，因此安雨菲当时应该在宿舍才对，但据她的同学反映，安雨菲晚自习之前就失踪了，而几个小时后，她的尸体出现在了那条巷子里。”

“听说旧城区的治安很乱，不会是抢劫杀人吧。”韩卞问道。

“不会，这条线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袁柯斩钉截铁地说，“而且在这个案件里，有两个地方很奇怪。”

“哪两个？”

“首先是伤口。安雨菲死于利器贯穿伤，动脉受损，造成大出血，你没看到当时的场面，她全身上下的血液几乎流了个干净。”

“被利器杀死，这有什么奇怪的。”韩卞不解。

“怪就怪在伤口的位置上。”袁柯在自己的腋下比划了一下，“你知道隆胸手术吗？”

额？

韩卞试着理解对方的话。

袁柯解释道：“隆胸手术一般会选择在腋下靠近胸部下缘的位置动刀，切开口子，然后将硅胶填充物塞进去。安雨菲伤口的部位竟然和那些人造大姐姐们的一样，而这样做的目的是……”

“不留下明显的伤口。”韩卞抢先回答。

“正解。这太奇怪了不是吗，如果是一般的冲动性犯罪，凶手朝心窝扎一刀就完了，谁会特意选择在那么刁钻的人体位置下刀，还是一刀致命。”

“这只能说明对方是职业的，而且早有预谋。”

“没错，区别于冲动性犯罪，预谋杀人因为有着明确的目的，因此凶手无意识间会存在着克制性。”

“那就奇怪了，如果真是专业人士，把现场伪造成抢劫杀人不是更好吗。”韩卞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从我刚才说的话里你难道没发现，这个杀人犯特意选择不留下明显的伤口，也没有侮辱尸体的意思。”

“对死者保持异样的尊敬？为什么？”

“不知道，这就要问凶手了。只是，说这个家伙是职业的，却有着匪夷所思的地方。”

“什么意思？”

“这就是第二个奇怪的地方。你知道吗，凶案现场的那条巷子又乱又脏。”

“所以？”

“所以人是很容易留下足迹的，可是在现场，除了安雨菲的脚印，我们根本没提取到其他人的新鲜足迹。”

“没有脚印！”

“啊，简直就像是幽灵做的案子。”袁柯略有深意地看向韩卞，“对此，你知道些什么？”

韩卞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们会去查查看的。”

“不是真要当回侦探吧。”袁柯笑道。

“侦探？才不是那种万年死神小学生的剧情展开呢。我只是陪着南大小姐玩侦探游戏而已，等她玩累了，自然就回去了。”

袁柯哼了一声，仰头望天。

“小韩，这么悠闲地陪小女生胡闹，你该不会忘了当初的约定吧。”

“我当你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韩卞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阴冷，“正是为了当初的约定，我才接近她的。”

？？

“不明白？也难怪。身处人类世界的你自然不会知道中国第一大吸血鬼家族——南家的威名，你以为这个疯丫头惹了这么多事，为什么没人敢动她？还不是全靠她南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

袁柯有些惊讶，他不知道韩卞身边的女孩竟有如此身份。

“怎么着，你想来个‘智泡千金，入赘名门’的戏码吗？”

“笑话。”韩卞哑然失笑，“我只是借着她的山头，可以无所顾忌地来地上，当然现在更多是帮她擦屁股，收拾没完没了的烂摊子。”说到这儿，韩卞似乎回忆起了不好的回忆，脑门上多了三条黑杠。

一时无话，良久，袁柯突然道：“小韩，你真得变了很多，和在阳光树的时候完全不同。”

“经历了沧桑，人是会改变的。”

“那么这次你打算告诉我从离开阳光树到目前为止的五年间，你究竟在做什么？”

“……”

“还是不打算说吗？算了，当我没问，不过真是奇怪，离开阳光树的时候你十六岁，明明已经过去五年了，为什么你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

韩卞露出了自嘲的笑容，说道：“血族的基因中缺少人类的衰老时钟，因此我们的平均寿命是普通人类的三到四倍，时间对我们的作用是十分缓慢的。”

（这就是血族，吸血鬼吗。）

袁柯的眉毛痛苦地跳了一下。

“你是夜行的情报员，难道这种程度的事情他们没告诉你？”韩卞奇怪地问。

“哼，你觉得主人有必要和看门狗谈心？啊，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安雨菲的案子几天前我通知了夜行。他们的专员已经到东篱市了，所以，一切小心。”

看着袁柯关切的眼神，韩卞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那么，继续享受美好的夜晚吧。”

“你也是，袁警官。”

……

长椅上只剩下韩卞一个人。曾经定下某个约定的两个人并没有给漫漫长夜留下任何波澜。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深处却传来了一阵喧哗。

韩卞无奈苦笑。

（不用说，南大小姐又惹事生非了。）

他用左手捂着脸，就像为自己带上了别人熟知的假面，起身向夜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