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关胜闻言有些震惊之色,郝思文道:“好了老高,该见的故人也见了,该说的话也说了,你也该回去安抚安抚你那伙骄兵悍将了!”
高指挥使摇头一笑,跟众人拱拱手,告辞去了。曹正邀请众人先去店里稍座片刻,哪知高指挥使又折返回来,拉住关胜道:“你们三个不聚在一起干一番大事业,太可惜了!你且记住,这天下甚么都有卖的,就是没有后悔药卖!”
单廷珪望着高指挥使远去的背影,诧异道:“这厮说客做得也太煽情了罢?”
“这我得跟老高证明一下清白,怎么说,做说客也得是我和唐斌不是?毕竟我们三人情分在那里摆着,怎么轮也轮不到老高头上!”郝思文笑着提出异议道。
关胜这时开口,叹了口气道:“这个兄弟倒不是说违心话的人!他原是本州驻军的一位提辖官,只因性子太直,不见容于上官!他若肯见风使舵时,也不至于千里来投奔唐斌了!”关胜点头道。
“得,又是我多心了!”单廷珪自嘲道。
“多甚么心,我们能吃了你不曾?”唐斌从酒店走出,叫道:“船已经准备好了,咱们速速上山!”
“你们是不会吃我,但是我手下弟兄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又困又饿,怎么样,敢不敢管个饭?”单廷珪接言道,一路上和唐斌两人倒是顶嘴顶上瘾了。
唐斌一笑,道:“曹兄,怎么样?看我面子,给这几百个弟兄管一顿饭?”
“没得说!不过说好了,饭咱们请,可不能端起碗吃饭,吃完饭摔碗!”曹正笑道。
“他们谁要是吃中了这碗饭,要留在此间,你就把他们留下罢!”单廷珪叹了口气,有些黯然道。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单廷珪这个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吧,毕竟刚才不降叫得最大声的正是他,唐斌诧异道:“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单廷珪摇摇头,不再说话,此时只有关胜能体会到他心中想法,其实这和他半夜遣散亲随都是一个想法,自己倒霉了,何必再牵扯到身边人?看来单廷珪也明白了自身的处境,对未来心灰意冷了。
唐斌伸出手,在单廷珪肩膀前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拍了下去,道:“你我虽是初识,我说几句话,你莫见怪!”
“说罢!”单廷珪没有挣开唐斌的手,说道。
“你这人嘴巴臭不说,脾气也犟,那些大头巾岂容得下你?整日里勾心斗角,这种日子是你想要的吗?我算是过来人,你听我一句,天底下没有比我们山寨更适合你的地方了!”唐斌出言相劝道。
说实话,这单廷珪一路上虽和自己总是针锋相对,语带机锋,但是唐斌有种感觉,那就是单廷珪口中说得虽凶,但是心里却不一定真的就把落草视为不可接受之事。毕竟他还有力气跟你辩,就代表他对你并没有太多私仇恶感,也不是不可以成为朋友乃至兄弟。
反观一直沉默寡言的关胜,这才是最让唐斌揪心的人。从头到尾,一晚上下来,你说好他也不支声,你说差他也就那样,这足矣证明此时外界的东西已经很难进入到他内心,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不知在逃避什么。
“我是来接魏定国下山的,你这说客做得,比刚才那位还要煽情,我若再年轻几岁,说不定就叫你蒙上山了!”用沉重的语气说出一番本该轻快的言语后,单廷珪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唐斌见说,摇了摇头,这时众人已经来到酒店后的水亭间,郝思文请两位“客人”上船,只见单廷珪一马当先上了船,关胜也没有丝毫犹豫,紧跟其后,郝思文正要上船之时,唐斌伸手将他拉住,只因心中实在没有把握,彷徨道:“他该不会真要下山去罢?”
“他心事重重,愁肠百结,若不治好他这场心病,还真保不齐他便要带着宣赞下山!”郝思文颇为认真的看了唐斌一眼,道:“你我治不了他的心病,不代表没人能治他心病。其实,这山寨里除了我俩,你不觉得,还有一个人更了解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