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祯见她捏着支票半天没动，就笑了，“你看，一百万你撕了，一千万你就不撕了吧。说到底，不是钱衡量不了感情，还是钱少了。”</p>

程晓雾：“……既然我和沈总是雇用关系，沈总的钱，我拿着不手软。”</p>

沈皓祯带着一点诡计得逞的笑意，“你想多了，我就是随便说说，顺便论证一下而已。我给你的支票是假的，没盖章。你才陪了我一个晚上，不值这么多，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只是告诉你，有的时候，不受祝福的感情，没有必要坚持。”</p>

程晓雾：“……”</p>

害她今天丢人现眼也就算了，居然还耍她！</p>

程晓雾气得把支票往他脸上扔，“那你呢，你跟林疏影，她家里人不也是反对吗，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放弃，为什么还要跟她一生纠缠，还妄想着下辈子也要继续纠缠？”</p>

沈皓祯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p>

“她跟你说得还真多。”</p>

程晓雾坚持，“她只是到死还在后悔，当初没有听家人的话。”</p>

车早已经驶下了大桥，沈皓祯沉默着，抿了抿薄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早知道结局会是这样，我也希望，从一开始她就不要这么叛逆。乖乖地听家里人的话，回老家去相亲，找个老实人嫁了。</p>

过去我担心别人都照顾不好她，所以坚持不愿意放她走，可是最后我才知道，也许跟谁都比跟我在一起好。</p>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希望自己的记忆不会被洗掉，好让我站在原地，亲手替她选好分开的岔路口，远远地看着她活在另一个地方，儿孙绕膝，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p>

他的声音平静而悲凉，风吹进车窗，程晓雾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就好像自己忽然溺水一般，不想让眼泪又掉下来。</p>

沈皓祯忽然又说道：“他可能在前面的桥下等你。”</p>

“谁？”</p>

程晓雾这么下意识地问出了口，但她马上反应过来了，他说的应该是盛清宣。</p>

果然，沈皓祯说道：“现在他应该已经看到照片，听到很多消息了，这是个不错的时机，去跟他说分手吧，这样对谁都好。”</p>

东南影业这边的负责人既然是盛清宣他父亲生前的朋友，那可能跟他母亲的关系比跟他还要好得多，所以这事，恐怕第一时间，是到他母亲那边的，随后就会按照他母亲希望的方式，传到他耳朵里去。</p>

若她是真的程晓雾，那又另当别论，可现在……</p>

她轻叹了一声，沈皓祯的车已经开到了桥下，果然见盛清宣的车停在路边，他背靠着车，站在一株香樟树下。</p>

微弱的日影，把他的身形拉得很长很长，香樟树的叶子落下来，他的背影寂寥而落寞。</p>

这是程晓雾的盛清宣，善良美好，温柔又温暖的盛清宣，他应该被放手，而不是因为她，而承受更多的苦难。</p>

沈皓祯把车停在了二十米开外，程晓雾下了车，走到盛清宣面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