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味杂陈的用鼻子哼了哼,表示对他恭维的回答,接过皇帝的帅旗,在众人的簇拥之中打马而去,留给世界一骑绝尘的潇洒背影,身后的大部队看到帅旗重新飘扬,皇帝陛下安然无恙,爆发出如雷霆般的欢呼,继续跟在后面冲锋。
“上帝啊,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
苦涩的撇撇嘴,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喉咙里翻涌着的血水差点吐出来。
冲不过一里,我们迎面又撞上追杀上来的萨拉森骑兵,双方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不少人在搏斗中落马,随即被马蹄踏为r泥,但由于两边的速度都很快,这只是眨眼间发生的事情,诺曼底骑兵的阵型,就像是被梳理过一股一股的头发,许多人在刚才的交锋中做了马下冤魂,敌人的损失人数难以估量,因为他们还来不及转身,就被后面潮水一样涌上来的步兵包围,片刻便湮没于无形。
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由得深感振奋,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将帅旗单手擎住,高高的举过头顶,奔驰的风一下子就把它招展开来,以期让后面的所有士兵都能看见,果然没一会功夫,他们便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吼叫,重新焕发德意志战士应有的骄傲,旺盛的士气甚至连太阳都心虚的躲进云里,不敢夺其锋芒。
又向前跑了不知道多远,敌人的步兵方阵终于又出现在视野里,许多萨拉森骑兵正在从四面八方撤回阵地。
在雷焦卡拉布里亚城下的战场上,局部零星的战斗基本都已经结束,德意志止住溃败开始转入反攻,萨拉森人也紧急收缩兵力,重新布置防线,但是仍旧有不少刚刚杀得兴起,切入我方战线过深的骑士和黑奴骆驼骑兵来不及后撤,不得不忍痛舍弃。
虽然人数上我们仍处劣势,至少现在在场面上,德意志并不落于萨拉森人的下风,而且隐隐有要盖过他们的气势。
由于我没有戴头盔,一名诺曼底骑兵从侧面跑进我的视野,指着城市的方向大声喊道:“大人您快看,那是公爵大人已经攻克城墙的信号!”
果然,城墙笼罩着黑烟,掩住城头飘扬的萨拉森战旗,异教徒在发现情况异常以后,阵地也有些微微不稳,许多士兵惊恐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被无所不能的真主放弃,变成捕蝉的螳螂,真正构成威胁的黄雀,终于利用他们最薄弱的软肋轻松将自己踏在爪下。
想到这里我也恍然大悟的明白,诺曼底人的悄悄离开,不是因为惧怕面前的敌人,也不是想隔岸观火保存实力以便瞅准机会下山摘桃子,是为了让萨拉森人因轻敌而放松警惕。
环环相扣的疑问全都顺理成章,此时我才想通为什么舰队几日前突然驶向西西里本岛,他们的任务是引开一直在雷焦卡拉布里亚海域游荡的萨拉森海军,为诺曼底人悄然从海上发起登陆,清理可c作的安全空间!
“陛下啊!陛下……这就是您的惊天大计吗?”
我握紧手中的皇帝帅旗,喃喃自语道:
“可惜您却没办法亲自收获这场图尔战役之后,基督徒最辉煌的胜利,享受民众对护教英雄的山呼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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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艰苦的战役,不是吗?”
看到我睁开眼睛,一直坐在身边的诺曼底公爵,放下手中装裱精致的厚厚书卷,因为低头堆在额上的褶子一层层舒展开,转身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满满一杯递过来。
“我还以为自己要承受你野猪一样的呼噜,直到审判日那天,还问过医生你是不是睡死过去,上帝保佑!”
接过酒杯,嘴唇干裂快要炸开的我,迫不及待的开始鲸吞牛饮,拼命往嗓子眼里灌,不少酒浆顺着嘴角流进脖子,将侍从给我换上的干净衬衣又弄脏。
仰着脖直到酒杯见底,我才意犹未尽的吞咽一口,抬起胳膊抹抹嘴舒服的打个饱嗝,却不小心震得胸腔生疼,差点把刚喝进去的葡萄酒全都吐出来。
“在我把你接进来医治以后,你的那些手下不停地在外面叫唤,好像生怕我把你活活解剖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现在已经在屋子外面守了整整一天一夜,比诺曼底最听话的猎犬还要忠诚。”
理查公爵笑岑岑的摆弄着自己长袍袖口上的线头,好像在跟我说着一件多么好笑的家常琐事。
我试着动了动受伤的左腿,想要自己坐起来,却发现伤腿被打了绷带,固定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能放弃继续下去的打算,重新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回被层层叠叠毛皮铺垫的十分温暖的被褥里,目光落在诺曼底公爵放在桌边的书卷上,虽然觉得两个人交流的气氛有些诡异,但还是开口问道:
“您什么时候也开始读书了?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心高气傲的黑公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