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棋盘旁,张曼青问道:“大师兄,真不去盘阳帮忙?”
王束殿研究着棋局,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打扰自己,许久后落子无悔,笑道:“若需要我们去帮忙,小师弟早就来催了!今日他在真武大殿乖乖看书,只怕是不用我等劳心费神了,还是想想怎么下棋吧。”
张曼青叹了口气,觉得大师兄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白敛走得是缥缈大道,若时势需要武当助阵,只怕他早就骑着黄鹤扶摇催促了,道人当即也不多想,继续与王束殿对弈起了棋局。
国子监前院残影遍地,青衫最终闪回了先前所立之处,道人与儒生所剩无几,殷红顺着裂痕流到了沟壑当中,陈玉知又对上了阳明七律,言道:“谁言学府下三堂不如上三堂?苦图圣贤之书,至以经纶满腹,倘若不明是非黑白,这些又有何用?”
一人扛着块匾额走入了国子监,其上“文魁”二字栩栩如生,老者跃至阳明七律身前,言道:“你们退下。”
七人面对老院长一头雾水,亦不明白他将学府的匾额扛来意欲何为,但皆不想在此时离开,生怕老者有什么三长两短。
王阳明怒道:“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
七人渐渐退到国子监外,临走是丁寅咬牙怒道:“陈玉知,若你伤了院长,我绝不会放过你!”
待到众人远去,陈玉知言道:“老院长……”
老者仔细打量陈玉知,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言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陈玉知……是庙堂有负于你,国子监有负于天下,我之所以取下文魁匾额,乃是觉得阳明学府无颜教诲莘莘学子,没想到最后挺身而出之人,只有你这个当初人人诟病的纨绔。”
老院长将书圣所题匾额扔在了地上,深深叹了口气。
“庙堂弃你乃是不幸,老家伙虽然心里忿忿不平,却也无法左右晋王的思虑,今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曹宣兵、顾蠡、王越都不是善茬,小心!”
老者沿着沟壑走出了国子监,失落之意难以言喻,身后忽然传来青衫呐喊。
“院长,我永远都是您的学生!”
老者摇了摇头,费力喊道:“活下去!”
江南道,三位儒圣仍旧没有离去,故而还是人山人海的场面。
陆机望了望远方,随手卸去了禁锢,言道:“算一算时间,想来陈玉知已入盘阳。”
欧阳休问道:“你觉得靠他一人能成事吗?”
陆机仍是不想与老者对话,潘安笑道:“一人自然无法成事,自古功绩名垂者,皆有众志成城之势!”
李溪扬一脸忿忿,又不敢对前辈不敬,陆机走上前笑道:“你可是在为先前禁锢之事不悦?”
小杂毛双手插在袖中,闭口不言。
“天道定数自有安排,儒圣若插手这天下大事,便会遭遇无妄灾劫!故而只可在背后顺水推舟……想助兄弟一臂之力不一定要去盘阳,陆机言尽于此!”
三位儒圣扶摇而上,渐渐离开了江南道。
李溪扬思索着方才陆机的话语,对花骨使了个眼色,继而盘坐于地,入静、请官!
“一步光景,谁人翘首,咫尺盘阳,吾心往矣。”
茅山小道几缕青丝渐斑白,不请天上官,只求此间人!
人潮还未散尽,只见有个道人不断挥举剑指,一道又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朝远方掠去,其势之强竟使得江南道上所有兵刃无端碎裂!直至道袍湿透,小杂毛倒地不起,剑指之上血迹斑斑,少年郎背着他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