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议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谁都不信竟然有人敢拆国子监分院,想不到陈玉知会如此狠辣。张昏年气定神闲,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当日自己与晋王彻夜长谈,早已将其中利弊都放到了桌面上,晋王虽将八位皇子赶出了盘阳,却对陈玉知下不了手,只是言道小辈的事便让小辈去解决,这也算是对这份父子之情的最后交待。</p>
王阳明早已心灰意冷,从晋王下令见青衫必诛的消息传开后,这位监院便觉得自己老了,似乎更容易被情绪所影响了,若不是怕国子监权倾朝野,他早就告老还乡去了,说到底还是念着往日那份旧情,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突然喝道:“丁寅,你说什么!曹宣城死了?”</p>
七律出自阳明学府,乃是老院长一手栽培,直至今日七人依旧称呼他为院长,画律叹道:“院长,陈玉知身旁还跟着两个高手,我当时在封印庐江气运,没能目睹战局,却可以确定曹院首已经死在了望山之上。”</p>
“他还让我捎句话回来……”</p>
琴卉在垂溪小镇见过陈玉知,且对他并没有恶意,两人还有过弦伴剑舞的合作,就算今日见到青衫,她也不会痛下杀手,染指江湖和夺取气运庙堂都不占理,天下无人愿做出头鸟,唯独一袭青衫不惧强权,这份决绝让她佩服,女子心中暗叹,此事之后陈玉知的日子怕是难过了。</p>
死个曹宣城本无伤大雅,庙堂光明正大夺取江湖气运已经是不要脸面了,反过来被人扇几巴</p>
掌也正常,自己此前就反对这条老阉狗跑来掺和国子监的事,也不知曹宣兵在晋王耳边吹了什么风,硬是将他塞到了庐江分院,现在好了,陈玉知斩了曹宣城,凭他对曹宣兵的了解,这家伙最是护短,狗脾气上来了屠城都不会眨一下眼皮……若说老宦官会放过陈玉知,王阳明自己都不会相信,他碎道:“老阉狗,让你去瞎掺和……”</p>
包监院恨得咬牙切齿,煮熟的鸭子飞了这叫谁能接受,此时已经身居高位,他绝对不想再回去过从前的穷苦日子,当即拍桌打算对各地分院发出通缉令,王监院摆了摆手,言道:“这也算一桩家事,还是让陛下做决定吧!”</p>
包驮驮倒不是怕王阳明,但若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决策惹恼了晋王,那就得不偿失了,当下三位院首齐齐入宫,集议堂内议论纷纷,都不知道陈玉知会落得何种下场,阳明七律围在了一起,齐一手打趣道:“从前还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堂堂阳明画律竟然敌不过一个纨绔。”</p>
言语间有些刻薄,齐一手话里有话,乃是在责怪丁寅竟会听从包驮驮的安排去夺江湖气运,丁寅自知理亏,索性垂头不语,任凭昔日同窗冷嘲热讽,书律张九日打断了众人的话语,言道:“无论如何,阳明七律的脸面还是要找回来的!”</p>
书律张九日亦是剑客,一柄竹锋剑可书古今三千帖,平日里以“小书圣”自称,他临走时对琴律抛了个媚眼,问道:“琴卉,要不要与我同行?到时候来一次弦伴剑舞的合作岂不妙哉!”</p>
女子撇了撇嘴,淡然道:“张九日,你忘了我从不与人合作的规矩?出盘阳不请示院长,你想过后果没有?”</p>
书律一溜烟跑出了集议堂,有个龙虎山道人也离开了此处,张道乙与陈玉知也算是旧识了,当日在西京大雁塔下,道人棋差一招输了塔试,未能进入头三甲是他的魔障,这道人归山后苦下功夫,等得便是有朝一日名动江湖。</p>
御书房内,晋王打碎了手中茶盏,曹宣兵在一旁面不改色,未有一丝怒意,冷到了极点。</p>
王前羽最是担心,这些天他常梦到陈玉知身首异处的场景,男儿在沙场建功立业可歌可泣,他想不明白晋王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对青衫如此绝情,如今事态越演越烈,已是没有了回头的余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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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啊小九,你这是在向朕下战书吗?也对,两场战役死里逃生,也算是还清了往昔情分……”</p>
晋王一人嘀咕了许久,皱眉直视曹宣兵,问道:“你怎么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