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茅山的白衣道袍要比以往张狂了许多,他确实没有必要与小辈解释什么,而孟听等人此时也认定了凶手便是曾黎叔。</p>
桑稚凭空祭出了一条红绫,言道:“你不但吸取九龙山弟子的修为,还将他们的魂魄拘走,真是欺人太甚!”</p>
曾黎叔有些失神,那圣女指上的扳指让他想起了往事,幼时自己与母亲在九龙山受尽屈辱,没想到造化弄人,今日居然在句容又遇到了这枚火红扳指,白衣道袍其实对茅山并无恨意,他只恨屈袂一人,之所以执着于掌教之位,也只是想替娘亲出口气,借茅山之力将往日仇怨尽数报去。</p>
白衣道袍仰天长笑,句容户户紧闭院门,此地偶有江湖争斗,百姓们早已习惯,只要不牵连到他们,夜里吵一些倒也能接受。</p>
“那些小家伙的修为给我塞牙缝都不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是我又如何?今日九龙山尊主来了,我也不放在眼里!”</p>
陈玉知明白他心中有气,但此话一出便没了余地,唯有不死不休一条路而已。这曾黎叔也真够桀骜的,完全没把九龙山当回事,不过此等做法倒是让少年心中舒坦,若自己也有如他一般的修为与境界,亦会随性而为,才没工夫去理会这些“没脑子”的小辈呢,话说回来,小杂毛不知像谁,又没继承到萧克己的睿智,又没学到曾黎叔的不羁,完全成了个四不像。</p>
孟听见道人侮辱自己的师傅,当即便一拳朝着曾黎叔轰去,跃至半空之时,曾黎叔冷哼一声,反手轻挥,还不待众人反应,就见他深深陷入了地面</p>
,饶是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p>
曾黎叔讥讽道:“九龙山也是人才凋零了,如此年纪拳法还未有小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真不知道沈括是怎么教徒弟的!”</p>
李溪扬一副摧心剖肝的模样,曾黎叔叹了口气,他本不想理会茅山之事,但对这个小家伙,自己心中仍有些愧意。想当初在山门之时,自己常教导他为人处世之道,并以金盏银台作为象征,希望其能够自信、纯洁。若是今日不助李溪扬摆脱心魔,只怕其距道心崩塌之日也不远了。曾黎叔想起了自己幼时在九龙山的场景,金盏花是母亲最喜欢的花卉,每当自己受了屈辱后,她都会告诉自己,做人应与金盏花一般无瑕才是,无论身处何种污秽环境,等待花苞绽放时,出淤泥而不染!</p>
曾黎叔叹了口气,对着李溪扬言道:“金盏在心,无愧于颜。溪扬,千万人有千万道,是师叔让你失望了……今夜之后便为自己而活吧!”</p>
茅山小道感觉从前的曾黎叔回来了,这长兄如父一般的语气,让他甚是怀念。</p>
白衣道袍冷眉一挑,看着肩披狐袭之人,平淡道:“说吧,你意欲何为?”</p>
狐袭男子装出了一副无辜之色,半瞪着双眸惊道:“这位道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曾黎叔瞥了瞥嘴,似是有了怒意,他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尤其是那些自作聪明之人,道人冷哼道:“你以为肩披白狐袭,就能掩盖自己一身的阴邪之气了?不伦不类,如同败类!”</p>
陈玉知拉着身后女子的玉手缓缓朝一边挪动,他早就发现了狐袭男子有问题,这句容巷弄颇多,要说碰巧来到这深巷小院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况且此人明显不认识这位刚叛出茅山的白衣道袍,又何来茅山之人在此行凶一说。曾黎叔说这人一身阴邪之气,但自己却感应不到,这便彰显了对方的手段高明之处。这两人在他眼中皆不是好鸟,就让他们去互相掰扯吧,自己此时只要置身事外便可,至于九龙山几人的死活,与他无关。</p>
“道长,你仗着一身修为高深,便在这里无端羞辱在下,实在有些过分了!”</p>
看着仍在嘴硬的狐袭男子,曾黎叔笑道:“从你这家伙到句容,我就一直在暗中观察,本想看看是哪位魔道高人到了此地,却没承想是你这等人渣,又是吸人修为,又是拘人魂魄,还不知从哪里顺来了一枚丧魂钉诬陷茅山。我本不想插手此事,但你到了这深巷里,招惹到了不该招惹之人,那我便不能留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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