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马贞自尽(1 / 2)

勇者左行 鱼夫渔夫 0 字 2021-10-27

 公主府里一改往日的喧闹,静悄悄的再无人言,几个此刻本该打扫庭院的杂役太监,也被赶到二门外,只有几个大丫头在里面侯着余庆公主虽已醒来,却仍还似之前一样闭着眼睛她的脑海里不停的涌现着之前看到的那一幕,血肉模糊的脸颊,死鱼般的眼睛,因腐烂而脱落的头发,苍白,恶臭。自小长在深宫内院的余庆第一次赤裸裸的面对死亡,这一切让她内心恐惧,茫然,就像一个落水的人奋力挣扎,手里只是抓到水,水又会从手里流走,仍是什么也不会抓到。殣霞只比自己大一两岁,青春年华,母后还一直说自己身边的丫头里就她最聪明懂事,可只隔着两个月,没想到会是这样再次相见。余庆觉得殣霞正在自己眼前走来去,她伸手向牵她的手她却又走远了,余庆张口喊她,她就走近,余庆又伸手,她又走远,如此反反复复。后来余庆觉得全身乏力,以至于她再也不能向眼前的影子伸出手去,余庆想嚎啕大哭,却不知怎么又不愿张口嚎叫,只有一颗一颗滚烫的眼泪从闭着的双眼里流成了一串

在一旁守着的大丫头秀珠,见公主又在流眼泪,忙蹑脚出去,吩咐了小太监去请皇上,又端来刚煎好的药,在一旁劝解道:“公主,您是金枝玉叶,若是哭坏了身子便不值得了。殣霞姐姐

为国捐了躯,皇上下诏要把她葬进公主陵,永享香火俸禄,这可是十世的好人才能修来的福分。皇后娘娘又发了愿,要为殣霞姐姐斋戒三日,抄经超度,主子有这么一片心,做奴才的死了也是值得的。殣霞姐姐在天有灵,再看见您为了她伤心坏了身子,不知要多自责呢。”余庆早已睁开眼,问道:“秀珠,你说人死后会有魂魄吗?死在异国他乡的人还能不能回家?”秀珠一边给公主喂药一边说道:“人死了之后当然会有魂魄啊,不然这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寺庙道观,我之前听大公公说过,说人死之后不管离家多远,魂魄都是要回来看一看的,了了今生的牵挂,然后才会去投胎做人。”余庆听后,若有所思,吩咐到:“秀珠,你去打开窗子,若是殣霞的魂魄真的来了,不要让窗子遮住她的眼。”随即双手合十,默默地念到:愿四方神圣有灵,能让殣霞来世投个好人家,不受今生之苦。后又抄了一会子经,方觉得心里静了下来“秀珠,那达吉尔如此胆大包天,父皇是如何处置他的,你可听到什么消息?”余庆心里想着,父皇向来威严,达吉尔应该是要被下令斩首了,却还是想确认一下秀珠在一旁答道:“匈奴人向来跋扈,但现在还不是和他们撕破脸的时候,皇上忍了这口气,放他回去了。不过皇上说了,今日之耻,来日一定会报。”秀珠还要说什么,忽听窗外的小太监一声喊:皇上驾到。

余庆听秀珠说父皇竟放走了达吉尔,殣霞姐姐的仇不得报,心里开始别扭起来,又见皇上来了,不免泛起了公主脾气。皇帝进屋,见余庆没有大碍,心里放了心,看表情知道余庆正在犯脾气,忙忙宽慰了几句。好一会儿,余庆张口问道:“父皇,我来问您,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二匈奴人假说什么国宝,戏虞满朝文武,蔑视天子威仪,这可是欺君之罪?”“是”“那您怎么就这样白白放他走了呢?”皇上沉默良久,自己不单白白放走了匈奴人,过些日子还要把自己眼前的这个最疼爱的女儿嫁过去。国家危难之时,作为皇族,也是一种不幸。皇帝道:“庆儿,以前为了让你快快乐乐长大,很多事我们都不让你知道,现在你是该懂得这些事的时候了。你刚才说的句句都是道理,是公义,可要去匡扶道义前提是要有力量,没有力量,谈道义就是妄谈。你以前看的书,听别人讲的道理,是和现实有很大差距的,你要知道,正义总是要迟到的。今日我不斩达吉尔,就是要让正义早早到来。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要得就是要忍下今日这般的耻辱。”“可如今,朝野上下早已经对匈奴人恨之入骨了,咱们这么大的国家,又是上下一心,为什么要怕他们呢?”“一个人在黑夜里想要驱走黑暗,不但要有火,更重要的是要有蜡烛,打仗的事不是儿戏,要考虑有多少把握和风险。总有一天我们会攻打匈奴,但不是现在,我们的粮草和兵力还没准备完毕,这都需要时间来完成。”余庆不再开口讲话,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陌生起来,再不是以前看到的花红柳绿的样子,至高无上的父皇也是有那么多的苦衷和身不由己。皇帝本还想要告诉余庆过些日子她要出嫁匈奴和亲了,几次话到了喉咙里,卡的不舒服,这消息又是这样残忍,看着女儿的样子,仍是忍住了。

皇帝从公主府里出来,心里烦闷,打算去皇后那说说话,只见一个太监慌里慌张的跑过来,见是皇上,一下子就爬了下来,皇上叱道:“什么事,慌什么,慢慢讲。”太监强止住喘气声:“皇上,尚书刚刚马大人自缢身亡了。”轰,如同一个惊雷,马贞是随自己打天下的旧臣了,十几年来,一直帮着自己撑着这份帝业,虽有君臣名分之分,却是如知己一般。皇帝此时只觉得身子要有千斤重,再也支不住,一屁股就坐到了龙撵上。

皇帝到马贞府邸的时候,这里已摆下灵位,聚集了一帮大臣此时正默默垂泪,马夫人早已哭断了气,被扶进内堂休息,孝子马玉披麻戴孝正在守灵。众人见皇帝驾到,忙忙列成一班,皇帝看到马贞的灵柩,不由悲从心来,哀哉我卿,痛哉我心。好一阵悲伤,又唤来马玉细细盘问。马玉呜咽着说道:家父自早朝回来,便怒容满面,悲愤不已,把自己关在在书房里,不准任何人打扰,丫鬟们送茶也不敢去,吃午饭时,臣去请家父,书房门仍是紧闭,家父一直是很守时的人,此时臣就察觉不对,撞开门一看,父亲早已魂归太极,书桌上留有遗折一道,让臣呈予皇上。”“速速拿来”马玉拿来遗折,皇帝打开,只见写道:“愚臣马贞泣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今日朝堂之上,匈奴使节,逞口舌之利,目中无人,只因臣等庸碌,国力不济,吾可言而不能辩,致使君父受辱,臣实该万死。臣自幼读孔孟之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臣愿一死以记今日之耻。再言今日朝堂之事传出,必为天下震惊,皇权受辱,民心沦丧,臣为国家重臣,望以一死激起民愤,皇上可导向舆论,使民众化悲痛为力量,臣死得其所也。臣再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看完,不免动容,忠臣至死不忘为国家分忧解难,不免叹道:朕痛失一肱骨之臣也。爱屋及乌,皇帝唤来马玉,知道他现在只是六品闲职,要把他调成五品文职,好好栽培一下。马玉谢辞道:“臣与国家无尺寸之功,不敢担此重任,家父自幼教臣读百家之言,愚自信胸中文墨,可以挣功名。臣请随公主和亲,去使匈奴。”皇帝看马玉有这样的志气,甚是欣慰,道:“好,朕就封你为副将,以文臣之身,担副将之职,愿你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马玉谢恩。

过了数日,已到深夜,门房里传话来有两人前来拜访,却不肯通报姓名,马玉不觉疑问,但深夜前来,必有秘事,忙迎到正厅。其中一人马玉认得,正是在金殿上被革职的前军偏将李铁。对李铁相识甚早,却不是很了解。两人稍稍寒暄,李铁介绍道:“这是我之前在边关打仗时认识的好朋友,姓郭,单名一个义字,这兄弟重情义,有良心,生意做得大,一直在关界上经商,消息灵得很,之前为我军打仗,捐尽了家财也是眼睛不眨一下短短两年间,郭兄弟又是东山再起,真真是条好汉子。”马玉听是为国家做过贡献的义士,便生了敬意,又看郭义,其人面如白玉,举止投足间行端立止,更是大为喜欢,忙忙施礼道:“听李兄所言,郭兄真乃义士也,若国家之人,个个能如郭兄一般,为国可舍尽家财,先天下之忧而忧,如此,何愁国不富,民不强,何愁匈奴胡虏之患!”郭义忙忙还礼道:“马大人着实过誉了,我辈男儿,为国尽力,为君尽忠,人之本分也。”两人一阵寒暄,所言甚欢,李铁打断道:“时间紧迫,先说正事,我听说马大人已被皇上钦定了副将,过些日子要送公主和亲,是也不是?”

“是,家父自尽当日。”马玉答道

“那天皇上还下了一道旨意,你可知道,命守天域关的大将军查云骑火速进京,现在已经到京了。”李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