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九月长安 白子墨XH 0 字 2021-10-27

“沧海细水,巫山云雨,取次红尘。半缘修道,半缘君。”长安心里念着白居易留给他的话。他手里接过一片飞花,此时天空中的月亮也云开雾去,他心里似乎也有所开悟。

第二日,白居易准备好了马车,长安强意要一起进宫,江南却说要留下来,继续找九月。最后白居易和长安一同进宫了,江南一个人偷偷的往长安南郊走去……

长安和白居易在殿外等了近一个时辰,终于一个太监出来了,但是他只把白居易领了进去,长安被拒之在外。

白居易一个人走进了太极殿。此时皇帝正好坐在大殿之上,旁边站有宦官贽。此时的李瀍,身形渐渐消,脸上略微之处藏有病白之色,虽说他每日都服用赵归真所炼之长寿丹,唯一得到的只有精神上扭曲的满足,而这种满足已经完全掩盖麻木了他对自己身体的察觉和惜护。

白居易上前揖拜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瀍随意的叫道:“免礼免礼,乐天爱卿,今日如此急忙,是有何事要向朕禀报啊?”

白居易起身道:“微臣近年来查观陛下灭佛之策,雷厉风行,全国兴然,成效显著,可见之国库充盈,朝政巩固。但微臣认为,此皆表象耳!自高祖开国以来,历朝历代贤德君王,皆以崇佛为宗,天下黎民百姓皆心中存佛,人心向善,天下太平,社稷安康。然前车之鉴亦有之,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亦与陛下有同工之举,此皆推行灭佛之策,然其一时之成效亦是蔚然,而其后所隐藏之弊病亦随之水落石出!其弊故,如是:先佛家之精神根深蒂固于民心,如此猛然摧之信仰,犹如毁其心中之神灵。百姓迷茫困惑,不知所向。佛家之善恶因果与道家之无为求仙,长生之理念,两种精神大相径庭犹如水火相与,五行相克。民心善恶不辨,廉耻不分,或弃世消极有误农时,或恶世凶残有扰治安。此皆必沸然天下,至使也!太宗亦有三镜喻: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如此前车可鉴,还望陛下明察!”

李瀍略有不满,急言辩道:“佛教寺院大兴土木,占却巨方土地!再有历朝历代,君政恩惠天下寺庙,免役调租去税之特权。僧尼不但寸绢不输官府,升米不进公仓。且家休大小之调,门停强弱之丁,入出随心,往返自在。如此这般,天下百姓无不向往佛教之地,佛家寺庙人丁集聚,财产累甸。民心他向!王权渐衰!若不强加打击,恐这江山社稷就为佛陀和尚更替去了!”

白居易又道:“陛下所言极是。但陛下灭佛之策,实操之过急,力之过重。佛家虽有陛下所言之流弊,亦不能如此猛然,赶尽杀绝之。微臣认为佛教当应适当抑制,亦应推崇利用!佛家之大义真理,实为引导、熏陶百姓之箴言:其之因果报应,实可利用以规范百姓之德行;其之真善美及戒律之追求,实可用之教化世人也。”

李瀍龙颜微怒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责怪朕的吗?!”

白居易急忙躬身道:“微臣不敢,微臣坐享皇恩俸禄,今日前来上谏鄙言,只是尽身为大唐臣子之职责,并无顶撞批点陛下之意。”

李瀍拍案怒道:“职责!?你身为刑部尚书,不操心司法,倒跑到这里来关心国法来了!”

局面全在白居易掌握之中,他借机抒理道:“微臣此次进宫实有一则司法之事,要在陛下这里讨个说法。”

李瀍不耐烦有所不满的呵问道:“所谓何事,直说便是,如此转弯抹角,意欲何为!”

白居易卑身拱手请言道:“微臣不敢,微臣幸得龙恩,拜职刑部尚书,接管司法刑事。微臣入职已有三年,然臣虽在其职,实则不得其权!大唐国法有制:凡大小案件,均须由三司共同会审,方能立案收监,刑加罚惩。而近日,臣却闻有一桩刑事案件深有枉断之疑。含冤之人所犯之罪状,所画之供词,均未过我刑部之手,亦未入臣耳目。大理寺卿与御史中丞擅做主张,私自会审,蔑视刑部,视之无物。微臣入仕初衷,全以心系百姓,秉公弃政为信则。而如今,臣视如此以权谋私之行为,无不痛心疾首。不为越权乱位之屈,只为百姓黎民清白之故,臣,请抗议!”

李瀍闻言冷静下来平和随意道:“果真有此事?”

白居易:“微臣不敢妄言。”

李瀍稍作思索,道:“若真如爱卿所言,大理寺有枉断之嫌,你们刑部自己翻案重审便是。”

白居易闻言,心中愤愤不平,急言道:“大理寺有陛下钦誉,强权之至,恐不会听信我一口之言,而强留冤犯,不肯释放。还请陛下赐微臣一道明旨。”

这时,李瀍正要让身旁的公公取笔墨来时,太极殿外,传来一阵声深沉老道之音:“白大人,区区一件小事,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来烦扰皇上,恩赐圣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