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父见了田水生,只觉得对方有点熟悉,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之前在哪里见过面。
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骗了他的那个假道士“天机子”吗!
不过他知道的“天机子”,是长了胡子的。
可眼前这个,脸上干干净净。
很明显,田水生那天贴了假胡子。
贺父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的时候,被贺琛拉到一边。
“你拉我干嘛!”他瞪着田水生。
他一瞪眼,贺琛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嫌现在还不够乱?”贺琛说,“人家已经同意把园子的风水给改回来了,你就是想找事,能不能的等到他把园子的风水改好之后?”
贺父张了张嘴。
他忽然觉得儿子顾忌的太对了。
他要是现在对田水生发难,惹得人家不高兴,甩手又在园子里藏了暗雷。那岂不是日后他们还要吃苦头。
田水生撤了镰刀煞之后,余笙拿着手札一一比对。
她可以很确定,园子的风水布局,已经恢复了原貌。
看到余笙手上的手札,田水生忍不住凑过去说:“瀛哥把这个都给你了呀。那我觉得靠谱儿了。”
“什么靠谱儿了?”贺琛问。
田水生说:“我觉得你们只要好好地补偿他,我想就没多大事了。他这些年心里苦的很,一直忘不掉小时候的事,愁的头发都白了。”
贺琛打量他:“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田水生说:“我们一起长大的。”
贺琛脸色阴沉下来,“你回去跟聂瀛说,他记住的只是他看到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存在的不一定都是仇恨。你既然是跟他一起长大的,那你应该知道聂家以前是什么情况吧。应该知道聂瀛以前有没有被他父亲的债主追杀过。”
“当然有了!”田水生似乎对这些往事印象深刻,“瀛哥他老爹走了,给他留下了一身债务。那时候他日子过得真的是很绝望,天天有人上门讨债。那些人讨不到钱,就拿瀛哥出气。瀛哥没办法,只能躲着他们。就这还是有人在满世界找他。父债子偿,是有这么一说。但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儿怎么可能承受得了那么巨大的债务呢。不过挺奇怪的啊,那些人忽然就不来找他了”
“忽然?”贺琛笑了一下,“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他父亲也不是一点儿错处都没有的。你回去之后让聂瀛好好查查,是谁为他父亲犯的错买单的。”
田水生带着一肚子疑惑离开了。
现在雨山乔园的风水,总归是恢复了正常。
余笙还想去医院陪护骆子涵,却被贺琛留在园子里养养精神。
骆子涵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不过,贺琛还是不放心带她住到雨山乔园来。
黎冬也去忙他的了。
余笙在雨山乔园也没啥事的,就把屋子打扫了一下。
下午,有人找上门来。
那人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
看到余笙时,那人有些不敢相认。
“余笙?”
余笙打量他,“不会是楚焕哥吧!”
来人正是楚焕。
他一下飞机就赶到雨山乔园来了,也没通知任何人他今天这个点会回到雨山乔园。
楚焕惊讶了下,随后眼里盈满了欣慰的笑意。
看来贺琛并没有在电话里骗他,曾经那个体弱多病的余笙,现在真的是健健康康的。
“楚焕哥,进来坐呀。”
楚焕却道:“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他跟贺琛一样,一来这个屋子,就浑身不自在。
从他出现到现在,一直在门口站着,没有越雷池半步。
余笙说了声“好”,便跟楚焕出去。
“看样子,你这些年过得还不错。”楚焕打量余笙。
“还行吧。你呢?”余笙有来有往的与他寒暄。
楚焕叹了一声,“我自从接了我爸的位置后,很少有自由的时候。他老人家倒是很会享清福,每天除了日常吃斋念佛,就是喝喝茶看看报。”
“楚伯伯年纪也不大,这么早就开始注重养生了呀。”余笙主动说起了雨山乔园的事。“楚焕哥,我听贺琛说你们家不经常来这边住,好像是在别的地方定居了对吧。那这个园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个园子,有我太多珍贵的回忆了。”楚焕怅然叹道,“雨山乔园虽然在我名下,但一直都是贺叔叔帮我们家打理。其实这个地方,贺叔叔和骆叔叔他们都有份的。不管有什么打算,我也不能忽视他们的意见,就擅自做决定。”
余笙点头表示理解。
她试探性的问:“那楚焕哥,你知道雨山乔园,怎么来的吗?”
楚焕沉默了一下才道:“知道。我爸喜欢收藏报纸,我有一次从他的旧报纸中看到有关于雨山乔园的新闻报道。我拿着那报纸去问我爸。他都跟我说了。这个事情到现在,也过去二十多年了。我爸他一直无法释怀。要不然他每天能也不会吃斋念佛寻求慰藉。”
余笙再次试探:“如果,聂家的人找来,你打算怎么办?”
楚焕说:“这个事,我爸不是没想过。他好像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在跟我坦白之后,他就跟我说,如果聂家的人以后找上门,会让他们得到一笔满意的补偿。”
现在楚家最不差的就是钱。
但是这件事,用钱还真不一定能解决。
从楚焕的态度中,余笙还是看得出来,楚家对聂家的事心怀愧疚。也是想有机会弥补之前的过错。
余笙道:“楚焕哥,其实聂家的人已经出现了。我们这次叫你回来,一是因为我们几个很长时间没有见面,趁这次机会聚一聚。然后就是因为雨山乔园和聂家的事。这关系到你们几家的未来,我想你们还是好好地坐下来聊聊这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