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神医切莫折杀于我！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啊……”成老管家叹息一声，“如今姐抛头露面，总有不便。更加之向通判倾诉冤情，通判未曾理会，反笑之‘如有冤情，何不早报？仵作早定，今再言昔，岂不荒谬！’姐悲痛万分，却无处倾诉！”</p>

“何不向知府禀报？”</p>

方连山忍不住插言，忽地又低下头，因为段霄与成老管家齐齐射过的目光充满了对无知的不解。</p>

“方公子，知府的确比通判品级高些，权利大些……但……咳……”成老管家咳嗽几声，“如今成都府通判乃‘燕选官’”，连知府也要让他三分哪！”</p>

“段老伯！”方连山愈有些好奇，“‘燕选官’是什么官？很厉害吗？”</p>

“连山哪，你虽粗通文字，但对我大梁的历史还需多了解一番啊！”见成老管家愈疑惑的打量着方连山，段霄忙帮着解围。</p>

“在下虽读过几天书，但出身鄙野，浅陋无知，还请两位前辈多多指教！”方连山恭敬地求教着，心中却有些愤愤，这地儿我才来多久呀？我靠！</p>

“难得你如此勤学好问，老夫便讲与你听听。我大梁朝自高祖时……”</p>

成老管家也被这后生的谦逊与真诚所打动，教育热情被充分激，放下茶杯便讲了起来。</p>

原来昔日梁高祖萧去病刚刚统一中原时，北方的辽国就背叛盟约集结五万铁骑南侵云州，应州告急。适时中原历经多年战火，早已凋敝不堪。无奈之下，高祖只得命太子萧慎监国，左相陈远庭辅政，亲率五万疲劳的禁军前去迎敌。</p>

双方在桑干河夹河苦战时，梁军遭到辽国千余精锐宫卫骑军的突袭。就在这危急时刻，当时年仅十九岁的二皇子萧佶率领百余名骑兵驰奔于敌阵之中势如破竹，连一向骁勇异常的高祖也由衷地赞叹道：“人们虎父无犬子，这句话果然不假！”</p>

后来南方遭受长江水患的饥民造反，是继续对峙还是撤军，就在高祖举棋不定的时候，颇有远见的萧佶分析了严峻的形势之后，自告奋勇以三千骑兵避开辽军主力奇袭云州，断辽归路，迫使辽国订下以和平相处为主要内容的“桑干河之盟”。</p>

萧佶为击退辽军，保住幽云十六州立下了汗马功劳。高祖念其功劳，封萧佶为燕王，镇守幽云十六州，成为大梁帝国的北方屏障。</p>

后高祖驾崩，太宗继位后，对这个二弟也十分喜爱，甚至曾经在酒醉后对前来都城洛阳朝见的萧佶道：“朕若一直无子嗣，百年后当传位于你。”</p>

萧佶大喜，请求将此话写为诏书，却被翰林学士承旨庞藉以‘酒后不奉诏’为由拒绝了。太宗亦也有些酒醒，觉自己错了话，讪讪道：“朕真是喝醉了！”遂伏在案上装睡不醒。萧佶虽大为愤怒，却也无奈。</p>

后太宗突然去世，又无子嗣，遗诏传位于三弟萧孜，是为当今文宗。萧佶闻讯大怒，率两万燕军于黄河北岸陈兵列阵，欲南渡黄河“奔丧”。一时间，洛阳震恐，人心纷乱。太宗急命原宫廷侍卫都统，新任殿前都指挥使段天贵率领三万禁军前往黄河南岸布防，阻止燕军渡河。同时派已是崇文殿大学士的庞藉前往燕军军营协商。</p>

当燕王见到庞藉时，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怒喝道：“竖子！如不是你拒写诏书，本王早就登基了！今日便要了你的命！”</p>

庞藉却面不改色，“简在帝心。先帝若真要传位于你，酒醒后定然会传旨。臣不奉诏，职责所在而已。况且大王忠勇爱国，天下皆知。今大位已定，大王此番出兵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遭受天下人唾弃！”</p>

“名不正，言不顺？哼！”萧佶凶恶道：“我哥哥已有传位于我之意，路人皆知。区区三万禁军就想挡住本王，你当我燕赵男儿是吃素的么！”</p>

“恐怕燕赵男儿也未必全都支持大王这样做吧！”庞藉冷冷道：“节制云、应、寰、朔四州的云州大都督杨业现在已经穿过飞狐口径往大王背后而来，大王还不知道吧！”</p>

“什么！杨无敌真的来了！”</p>

“不仅如此，皇上还向各地颁了勤王的诏书，各地大军亦向洛阳集结而来。谁输谁赢，恐怕未必吧！”</p>

庞藉弯腰拱手施礼，“皇上也不愿兄弟相残，特让臣带一句话！”</p>

“真看了这个三弟，手段如此了得！”萧佶不由感叹不已，翻腾杀气顿时弱了不少，坐在虎皮金椅上有些呆，“三弟让你带什么话？”</p>

“皇上‘二哥镇守苦寒之地，抗击辽贼，实在辛苦！弟弟也十分想念二哥！只是先帝将大位传给了自己，身为大梁子民，萧家子孙，不敢推辞。愿与二哥共享天下，同佑大梁！’”</p>

“怎么个‘共享’法？”</p>

“让大王世代永镇幽州！赐予丹书铁券！”</p>

“哎，好吧……但本王还有个要求。”燕王思索了一番，“今后若各地有官职空缺，本王亦可举荐燕地有功将士赴任，吏部一般不得驳回！”</p>

就此一场帝位之争方才告一段落。</p>

“哦，‘燕选官’就是燕王推选的官员啊！难怪知府都要让着呢，这后台的确有些大！”方连山听完成老管家的一番解释，这才恍然大悟。</p>

“是啊，成家不过一个商户，那刘通判更是不放在眼里啊！”成老管家有些激动起来，“姐愤恨之下，花了大笔银钱给少爷另立了个农民的户籍，以能参加科考，将来也能做官为成家撑起门户！”</p>

“那正好缺一书童啊？有何难处，成老管家不妨直言！”</p>

“除了要选择名师名校外，姐还对少爷的书童人选很关注，所以会亲自举行‘书童招聘大会’，以便择优录取。老夫亦是无法啊。”</p>

原来如此啊！不就是海选吗？为了语嫣能有永远的笑颜，为了和雯儿在一起，为了自己那遥远的目标，一定要当到这个书童！</p>

“劳烦成老管家了。连山决定自己前去参加选拔，好好准备一番，我相信一定能会取的好成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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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成老管家似乎有些担心，“招聘大会明天正午就要开始了啊！”</p>

“什么！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呢！”</p>

“可惜老夫另有要事，不然可连夜送方公子前去。”</p>

“无妨，连山你可下山，去段家村租借一辆马车！”段霄安慰着。</p>

“那我……去蒸些馒头吧……”不知何时雯儿已然进屋，完眼眶泛红地转身向外间走去。</p>

“雯儿！”</p>

方连山忙追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