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呢？</p>

略显得有些佝偻的身子从木舟上晃了出来，老渔翁手里拎着的酒壶抖抖着发出激水声，好似清泉流水，而老渔翁却是看着那只剩下了赤红的铁叉的篝火。</p>

挠了挠头，抚了抚须长的白发，不解。</p>

木桥上乱着麻花状的土垢灰砾，旁边还横竖七八地岔立着几根细长的树枝木柴。</p>

一连串的凌乱脚印，从这木桥上践踏着，一直蔓延出去岸边的路道上，然后寻不见了踪迹。</p>

愣了愣神，似乎有那么些猜想，老渔翁在那篝火旁伫立了片刻，随后放下了酒壶，回身到了木舟的船仓里又是翻腾一阵地拿出了一颇大的斗笠，另一只手也则是又拎起来了一条已经修理完整的大鱼。</p>

嘎吱作响的，篝火添过了树枝碎木的柴火后继续燃烧着。</p>

悠悠然的许久，这老渔翁咬着烤好的喷香大鱼，一手的酒壶灌着胡渣的嘴，那眼望着身前这一片宛若火海的惊异景象，好像是颇有些独自地乐得。</p>

吃完了鱼，喝完了酒。</p>

老渔翁的双手在那身上穿着的破布灰衣上擦擦，跟着杆面棍似的抻了抻腰杆子，随即一头无力地直接栽倒在了那岸边的木桥上。</p>

也不嫌得脏乱，一手枕着脑袋，一手伸着就是拿上了身旁的那大斗笠盖住了脸面，不到一时三刻便是吹起了呼噜。</p>

呼呼。</p>

时间许久，西风转冷地吹来，晃晃荡荡，天边那红灼的日头渐渐下落，眼前这一片红透了的世界逐渐地被剥离，散去了仙域一般的奢华。</p>

啪嗒的一声。</p>

被落下的西风一吹，老渔翁躺睡在木桥上的身子顿时乍冷得惊醒了过来一下抽抽。</p>

仿佛噩梦，他轻手扶起了额头。</p>

老渔翁在木桥上只坐了片刻，然后就是收拾了岸边地上的篝火残屑，又到了木舟上，当他出来的时候背上背上了一个大竹篓子，竹篓里被塞满了鱼，依旧还在跳脱着大鱼。</p>

随后，老渔翁搁下了这木舟，戴上大斗笠背着满是鱼的竹篓走上了那岸边的路道。</p>

走过这里，路道的远方有个偏僻的村镇，他要将今天捕获的鱼都贩卖给雇主，这样他才能有些剩余的微薄铜钱来换些酒喝。</p>

不过，这路道蜿蜒，崎岖，凹凸不平，好像盘据在此的凶兽之背，老渔翁应该枯瘦的身躯被着那少也有百来十斤的竹篓显得吃力，他走得慢，不过也渐渐消失在了那条路道视线上的。</p>

落日当尽，天黑了下去。</p>

老渔翁这时才是手中拽着空了的竹篓子回来了岸边木桥，疲惫地发不出一丝声响，身子一摇晃，进了木舟上的狭船仓里面。</p>

起了一丝昏黄的烛火，又旋即地熄灭，一夜无声。</p>

很快，次日的清晨，这处水面上还洋敞着模糊的薄雾，却是摇曳起了水影。</p>

那一嗓子地高歌，如若利啸于战起的箭矢般划开长空，清醒着这一方山水间的异常寂静。</p>

木舟摇曳，随老渔翁手中双桨的摆动，缓缓驶入了模糊的前方，渐渐没了身影，听闻高空回荡的清厉歌声，恍惚间，又回归到了原有的寂寥。</p>

接着直到又要步入黄昏，青山绿水，红日之下，狭长的水道上再次摇晃着驶进来了那渔人在歌的木舟。</p>

一如昨日，在岸边升起了篝火，横上鱼叉，插上大鱼。</p>

然而就是在老渔翁进到木舟上的船仓上，又是那酒壶出来的时候，那铁叉上的大鱼又是诧然地不翼而飞。</p>

老渔翁看了看跟昨儿那一般的情景，似乎有些明白的在一旁琢磨沉思了一番。</p>

有人偷了他的鱼！</p>

不过之后，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一连的七日，老渔翁都是没能看好他的那条大鱼，更没有逮到半个偷鱼的人影。</p>

第八天，老渔翁一在篝火上摆弄好一条大鱼，转身入得木舟船仓当中，他这一次特地的在船仓门上凿出来了一个洞，足以透过视线看见外面岸边情形的洞。</p>

透过门上的洞看去外头，岸边上的树林耸动一番，然后就是极快的，四道跟贼似的身影一下从其中似如猴一般地就是奔了出来。</p>

嗒嗒啪啪一阵会儿。</p>

眼见着的这四个大概七八岁的孩极其老手样的，两人定住了铁叉，两人一起用力将铁叉上的大鱼拔了出来，随即往四周一扫视，盯了盯木舟上的船仓，眼见没有任何的情况，马上便是要命般地跑了起来，看来抱着鱼的模样跟着蹒跚的鸭子般颇为的搞笑唬人，三步两跨地就是一头扎到了树林当中。</p>

悉悉嗦嗦，顿然就是没了身影踪迹。</p>

第九天。</p>

老渔翁早早地就是归来，在岸边上摆弄着布置了一道绳索的陷阱，然后才是慢悠悠地到了每日的那个时候在岸一旁堆起了篝火，撂下了铁叉，插上大鱼，翻烤于徐徐燃烧的火焰中，接着便是走回到木舟的船仓里隔着船仓门透过门洞观察着外头一举一动的侍机以待着。</p>

随之不久，一等老渔翁离开，岸边上的树林里就是逃窜出来那四个鬼，已是熟手极的，跳下了身形在篝火旁动作了几下手脚立即就是扯出了鱼，欲要离去。</p>

腾起！</p>

乍然此时，那四个鬼刚要迈开算得上的大步子，路道上的土层下突兀跳起了一根令人猝不及防的细绳索，尘土一时间就是飞溅而起。</p>

而顺着这根绳索的蔓延望去，一头的末端，正是被从木舟船仓赫然走出的老渔翁篡在手中。</p>

一下子，四人皆是好像在一波大浪里翻倒了船。</p>

吃土模样的跌坐，脸面吃疼地挣扎于岸边地上。</p>

趁着此时老渔翁便是赶紧地跑了上去，脚步慌张得仿佛踉跄起来。</p>

好像蹒跚，他费了好大口气地一通跑上，也是赶不上擦额前的瀑汗，来这四个鬼面前。</p>

只是七八岁的模样，却是满身脏乱的土垢，衣服凌乱得好像被爪子撕扯过那般，还露出来几个破洞，头发也是蓬着像是一撮鸟毛，脸上乌漆抹黑的不知道被沾上了什么，浑身的气息里只剩下的那一味的饥肠辘辘。</p>

简单地来，这四个毛头子简直就像是饿了六七天的乞丐般！</p>

而当老渔翁一走上这四个家伙面前，其中一个就是猛地惊若寒蝉般往后滚爬起身子仿佛遇见了恶兽一般的惊恐。</p>

四人被老渔翁盯着，老渔翁蹲下了身子，摘下来头上的大斗笠，他也盯着那四人。</p>

大眼瞪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