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竹林血战(1 / 2)

喋血封刀录 金玉痕 0 字 2021-10-24

 混沌初开,阴阳剖判,轻清者上浮而为天,重浊者下凝而为地。然有些许混淆存于天地之间,是以人间有正邪之念制人一生,轻清者求合而欢,重浊者共处一处却终难大同,是以人间善善互惠,恶恶虞诈,若是如此,日久天长,人间理应善恶分明,奈何恶者之中大奸大恶之徒欲取姑予,先施小善得人心后以善名行大恶之举,以致善者之间芥蒂生根。千百年后,有善者深受其害质疑公义误入歧途,亦有劣徒自食恶果而弃恶从善,是以一人之善恶委实难断。正是:尘世沧桑,人心难测!

平江府,富饶之地,金宋战火尚未蔓延到此,所以依然是繁华太平,城门前,停一驾豪华宽敞的马车,驾的马通体雪白,无半根杂毛,竟是千里良驹:照夜玉狮子。一名锦衣公子站在马前,眉宇之间英气傲然,身侧一位粉衣女郎嫣然而立,明眸皓齿,端的貌美如花。锦衣公子面前有五名中年人,年纪均在四十到五十之间,五人衣袍胸口上各绣金、木、水、火、土五字。胸口上绣金字的中年人向前跨出一步道:“皇甫公子,曼婷小姐跟你此去游玩,你可要照顾好她,等她回来时要是少了根头发丝儿,我可不饶你。”

锦衣公子躬身道:“请金叔放心,我虽武功不济,但我一定会照顾好曼婷。”

这名锦衣公子名叫皇甫雍,是皇甫劲松最得意的儿子,皇甫劲松乃当今十大高手之一,他曾给这个儿子武功上的一个评价:“我的本领,雍儿虽未学到十成,却也有七成了,以后把山庄交给他我也可安枕无忧了”。其后皇甫雍曾六次与江湖中成名剑客比试,未有一败,堪称少年英才。此时这番话若是武功平平的人说出那倒是谦逊之词,但皇甫雍说来反而一丝狂意。粉衣女子乃扬风镖局局主尹樾之女尹曼婷,衣绣“金”字者乃扬风镖局五大镖师之首金英,金英身侧是第二镖师木适,身后的依次是水瀚、火原、土浩。金英就喜爱皇甫雍的这股锐气,当下从身上拿出一袋金子交给他,皇甫雍推辞不掉道谢收下,示意曼婷小姐进入车厢,自己上车手握缰绳抱拳道:“金叔,告辞了。”

金英五兄弟俱都拱手道:“一路珍重。”

皇甫雍纵马而去马车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只留下两行浅浅的车轮印,金英的心中竟有些不舍,转身对兄弟们道:“回去吧。”走了没几步,一名穿着前胸后背处都有一个“扬”字的白衣劲装镖师奔到金英面前躬身道:“各位镖头,局主请各位镖头今夜子时到城东关帝庙一聚。”

“知道了,”金英仔细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

“小的名叫柴江云。”

“好,你退下吧。”

“是。”劲装镖师离去约十五丈,金英问道:“刚才那位镖师你们可曾见过?”

木适思量一下道:“眼生的很。”火原直摇头表示不知。

金英再问:“局主何时曾让我们到关帝庙议过事?”

水瀚道:“九年前镖局危难,众家兄弟逃亡时有过一次,但现在绝对不会。”

土浩建议道:“不如跟上这小子看看。”

金英赞同道:“好,老二你回去查查镖局里是否有柴江云这个人,其他兄弟跟我追!”

金英四兄弟对柴江云真是佩服,佩服他真是能跑,从城门开始,他已经跑了近两个时辰却一刻也不曾停歇,跑过了两个集市,三个村庄,渡过了一条河,又跑过了一片旷地,旷地后有一片竹林,林间有一条崎岖蜿蜒的小路,柴江云顺着这条小路一直跑到竹林深处的竹屋前,终于停下。他的脸上全是汗水和尘土。

竹屋里有人抚琴,琴声悠扬欢快轻松自在。一个极为平和温暖的声音从竹屋内传来:“辛苦你了,擦擦汗吧。”从窗内飞出一方白净的手帕,柴江云极是慎重的接下,神色十分恭敬。手帕飞出竹屋时琴声未有丝毫断绝,竹屋中人竟能手递方巾时单手抚琴而曲调不乱,琴艺精湛可见一斑。柴江云擦着脸道:“多谢堂主,堂主的吩咐属下未能办妥,只引来了四位,请堂主责罚。”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与惶恐。

屋中人温和道:“无妨,你已尽力,退下吧。”

“谢堂主不罪,属下告退。”柴江云纵身而起意欲离去,忽然眼前一道寒光迫人眉睫,柴江云躲闪不及举刀相迎,却被来人手中的长杆开山钺连人带刀力劈坠地,刀断成两截,开山钺砍在柴江云前颈之上,钺刃已砍穿后肩峰,鲜血自颈部汩汩流出,眼球突出满是惊悚之色,右手缓缓举起,伸出中、食指指着杀他的人,舌头在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此时,开山钺从他身体里抽了出来,柴江云右手垂落,身体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

竹屋里的女子冷冷道:“你为何杀他。”

手拿开山钺的人转身面对着竹屋,将开山钺担在肩上,一张黑脸长的青面獠牙,两眼凶光正盛,在暮色笼罩下真是阴森可怖,他狰狞的笑道:“这点事儿都办不好,还活着干什么?”笑声如恶鬼索命般阴阴恻恻,他便是北斗门中除破军之外杀心最重的廉贞朱寒江。他曾在大名府一夜之间屠戮吴严峰吴家庄上下八十六人,其中两名容貌姣好的女子被侮辱致死。另外,朱寒江是北斗门执法司首脑,手握生杀大权,他生性嗜血,北斗门徒稍有不顺心意者便被立毙当堂。

屋中女子冷冷道:“以后请你记住,我的人用不着你来杀。”

朱寒江狞笑道:“请你也记住,我是执法司,但凡北斗门人办事不力者,我皆可杀,况且,今日若不杀他,对不起以往死在我手中的兄弟啊。”

屋中女子道:“门主六年之前让你杀掉青龙,直到现在青龙还好好的活着,你不自裁,也对不起以往死在你手中的兄弟吧。”语气诮讥已极。

朱寒江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正待言语,竹林中又多了些脚步声,屋中女子道:“来人,将柴江云的尸体抬下去。”

竹屋后面立刻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手拿着麻袋,两人准备把柴江云的尸体装入麻袋拖走,朱寒江忽然道:“等等,他的尸体我还要用。”两个门徒不明所以,愣在原地。朱寒江喝斥道:“滚!”两个门徒这才慌张的离去。朱寒江对着竹屋洋洋道:“韩姬,我知道,你一直不屑我办事见血的风格,但你那不见血的方式办成过事吗?”

韩姬冷笑道:“道不同,多说无用,看在同门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善水者溺于水,少杀些人,否则终有一日你也会被人所杀。”

朱寒江不怒反笑:“呵呵,妇人之见,愚不可及。”

金英四兄弟一路尾随柴江云到竹林,火原道:“这小贼跑哪去了,左拐右绕的,累死老子了。”

众人四下搜寻,又发现了一些脚印,顺着足迹来到了竹林,看见竹屋,金英道:“哥几个,那儿有间屋子,走,过去看看。”

众兄弟齐声道:“好。”

须臾,五人便来到了竹屋前,看见了柴江云的尸体,火原激动的吼道:“大哥快看,他死了。”

土浩随口道:“吵死了,我们不是瞎子,看得见。”

火原怒道;“你个死耗子,老子我就是大嗓门,又不像你那么娘娘腔儿。”火原平时经常和斯文的土浩斗嘴,平时都叫他“死耗子”。土浩不理他。

水瀚打量柴江云的尸身,扒开衣服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道:“没有伤口没有血迹,他是怎么死的呢?”

金英微微笑道;“三弟,你仔细看看,他的胸前和脖颈处可有什么不一样?”

其他兄弟闻言,尽皆俯首察之,土浩道:“大哥果然细致,如此不易发觉的人皮接缝竟被一眼看穿。”他慢慢的沿接缝把人皮揭了下来,看到尸身上前后贯穿的伤口,道:“下手之人手持长兵,臂力之强可与四哥平分秋色,出手凌厉狠辣,倒是很像一个人的作风。”

火原性子急躁,脱口问道:“像谁?”

水瀚揣测:“老五,你说的可是北斗门的廉贞尊者朱寒江?”

土浩拍手道:“三哥聪明,正是此人,听闻他常一夜杀百人,真是个活阎王。”

火原扬声骂道:“什么活阎王,照我说,他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只会杀些功夫烂的,有种的出来跟老子干一架,保管打的他屁滚尿流。”

空中霎时传来一阵阴惨惨的笑声:“火兄的‘燎原掌法’在下早就想领教一二,今日有缘相见,还望赐教。”一道黑影从竹屋上一跃而下,黑色披风飘扬飞舞,一眼望去好像一只巨大的蝙蝠。

火原吼道:“你这黒厮,报上名来!”

黑衣人持钺而立,阴冷道:“朱寒江。”金英四兄弟心中一凛,想不到朱寒江真的来了,火原大喊:“吃爷爷一拳。”便待动手,却被木适一把拉住,火原怒道:“二哥,你干什么,放手。”

木适道:“四弟,且慢动手。”正视朱寒江道:“廉贞尊者,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却不知派人扮作镖师,引我等来此所为何事?”

朱寒江眼帘微张,双眉轻扬,阴笑道:“唯死而已。”手一挥,四周立刻跃出四十五名劲装壮汉将金英四人困在中央,这四十五人分五组,一组用刀,一组用剑,一组用枪,一组用斧,还有一组,手中长鞭挥舞,竟有一丈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