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际，初月晚在院中与阿娆道别，言雁则先走出来送云锦书和回轮东。</p>

“言雁公主，我想请问。”回轮东难解忧虑，“今日阿娆的话，是真心的么？”</p>

“阿娆的性子如何，这不是身为兄长应该知道的事？”言雁反问。</p>

回轮东发觉她这次再见面时口气很冲，不由得瞥了一眼云锦书，归罪给他。</p>

“我平日里了解阿娆，所以才知道她是个为别人着想总是多与自己的姑娘。”回轮东道，“若是因为什么家国大义，她一定会对我说谎的。”</p>

言雁犹豫了许久。</p>

“没有。”她说，“阿娆公主这次，一定说的是实话。”</p>

“为什么？”</p>

“因为来的路上她就和我讲过，她想要见见远方，和你一样。”</p>

回轮东听罢胸中五味杂陈。</p>

“和我一样？”他十分怀疑，“我……不过是个没有尊严的质子，流落在外罢了。为何要跟我一样？”</p>

“你不要这样说。”言雁马上打断他的自问自答，“在阿娆心里，你一直都是为了达沓的国民，达沓的尊严才忍辱负重来到中原的，她把你当做英雄，你不该这样说自己。”</p>

回轮东哑口无言，唯有满心的愧疚和伤感。</p>

云锦书站在他身侧，道：“你不也一样，谎称自己在这边一切都好，对苦处却一概不提。”</p>

“轮不到你来安慰我。”回轮东怅然。</p>

“若你觉得我在安慰你，那也罢了。”云锦书朝马车走去。</p>

言雁看着他的背影。</p>

“你还在乎他吗？”回轮东问。</p>

“不在乎。”言雁说。</p>

“看来我们都是说谎的人。”回轮东点破，“他刚才那些话，说不准也是虚情假意地表示跟我产生了共鸣吧？”</p>

言雁久久抱着手臂站在门口，以一个防备的姿态守卫着自身。</p>

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来呢？那无力的竞争欲，还是想要再多见这个人几面，和他再多相处些时候。哪怕知道这次分离将会是永别，知道他心里有别人，还是想怀揣这份心意到最后一刻。</p>

也许这样再离开，就不会有任何遗憾。</p>

和她们比起来，原来只有自己，身为公主却只在乎这点儿女情长么。</p>

“言雁姐姐~”</p>

言雁回头，初月晚正从门口跨过来，笑容明媚地走近她。阿娆在门内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们。</p>

“我会常来的。”回轮东回头招招手，也走了下去。</p>

初月晚来到言雁身边，习惯般的抬手想要挽着她，却见她双臂紧紧锁在胸前，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便笑了笑作罢。</p>

“你……”言雁想和她说话，却不知道应不应该说。</p>

她下意识地看向云锦书，发觉对方也正假装不经意地观察着这边。</p>

“被监视的感觉，真不爽。”言雁回避视线。</p>

云锦书这眼神，好像自己的宝贝被贼盯上了似的。</p>

在达沓的时候，自己在他面前可从没有沦落到这样的境地过。那时候的阿苏勒不过是自己的小跟班，即便是不亲近，很多时候还是会做些让人暖心的举动的。</p>

阿苏勒和云锦书，根本不是一个人。</p>

从来都……不是一个人。</p>

言雁扭头，不想被初月晚看到自己眼睛湿润的狼狈相。</p>

这个小公主又有什么错，本来就是她婚约在先的。</p>

都怪自己，对一个摸不透底的人动心。</p>

“言雁姐姐。”初月晚忽然叫着她，“你们那里的人，会给自己新交的友人送些什么礼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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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言雁被她问懵了，急忙先忍着声音，让她不要听出异样，“我们见面不送……也不是不讲礼节，就是没必要。有时候会分着吃奶块吧。”</p>

初月晚听完释然了：“太好了，方才在院中吃了奶茶和奶块，看来言雁姐姐和阿娆姐姐都当我做朋友的。”</p>

才不是呢。言雁心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