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在镜子中的模样，他自己都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对。</p>

岳清欢猛地想到自己在道观中的血泊里，看到自己变成了小道童的脸。</p>

都是幻觉。</p>

这不是真的。</p>

岳清欢无比绝望地看着这群人。</p>

若是自己说出来所有的所见，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尝试这种丹药之后死去，不知道又会多少人疯疯傻傻，成为这副模样。</p>

外面的牢房中传来哭泣声，女子和幼童夹杂其中，岳清欢心痛难忍。</p>

人生一世不是要赎罪的么？可是为什么前世“罪恶”的人这么多，报都报不完？</p>

因果轮回就是对的么？若是如此都是报应，人为何还要行善，为何还要帮助解救他人？反正他们都是为了偿还前世的罪孽才悲惨至此，还何须同情和庇护！</p>

这不合理……</p>

天命轮回，根本就不合理！</p>

如此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苦难，世世代代皆是如此，皇上一句赏赐，可以引得无数人杀生害命，难道是替天行道去惩罚了那些前世有罪的人么？</p>

不对……</p>

完全不对！</p>

今世就该今世报，谁记得前世！谁看得见来生！</p>

岳清欢的手越捏越紧，几乎要把桌子掀翻。</p>

“哎呀。”那太监忽然道，“真是糊涂了，若早些想起你，恐怕那些人，也不至于死得那样不甘吧？”</p>

岳清欢怨愤而困惑地看向他：“为何？”</p>

“只有一张方子，当然是不够的。为了试验出丹药，还带从这老头嘴里挖出东西来。可他说得含含糊糊，我们便错了一次又一次。”太监云淡风轻地说着，“可是皇上等得急呀，就算错，也得试，试到试出来了为止。”</p>

“可是他根本就没弄出什么长生不老药。”岳清欢指着那疯疯癫癫的老道长，“他看见的是幻觉，这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p>

师爷在背后踹了他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怎么说话呢！”</p>

太监制止师爷的动作，蹲下来托起岳清欢的下巴：“要的，就是这‘幻觉’。”</p>

岳清欢愣住。</p>

“不可能，幻觉会被戳穿……”他扭头挣扎，却躲不开那太监强横的手，尖指甲刮在脸上生疼。</p>

</p>

“谁敢跟皇上说，他看见的是假的呀？”老太监尖而细的嗓音钻进他耳中。</p>

岳清欢骤然明白了。</p>

皇上当然是不想死的。</p>

但别人，可不希望他活那么久。</p>

……</p>

摩天塔中，烛光闪烁。</p>

初月晚听着这个漫长的故事，时刻一点一滴地流逝。</p>

“师父，那时候大皋朝，是几世帝？”她好奇。</p>

“几世，重要么？”岳清欢反问。</p>

初月晚黯然：“裕宁很想知道，现在的世道，是不是还那般黑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