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醒了以后还是不想起来，她毫无对策，手足无措。仿佛一切的结果都知道了，却只能听天由命。</p>

一双还没有长大的肉手搭在温暖的阳光下，她抓起一捧金灿灿的光，掌心里是暖的。</p>

她回来了。</p>

那场梦仿佛就是故意在这个时候，为了让她改变本应发生的一切。</p>

椒房殿寝宫的帘子掀开，云皇后走进来看了一眼还在床上趴着的初月晚，以为她还在睡着，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不想吵醒她。</p>

初月晚知道她来了，现在很想扑到她的怀里撒个娇求个抱抱，可是相比起这些，她却更想立刻问问母后有没有见过裘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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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叫她快把太子哥哥喊来。</p>

但是这种话，是说问就能问，问了就会有答案的么？</p>

会不会弄巧成拙，初月晚完全不敢轻易去尝试。</p>

云皇后看到她的眼皮在动，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晚晚是做梦呢，还是醒了装睡呢？”</p>

初月晚装不下去了，微微睁开眼睛没精打采地放空目光。</p>

“这些日累着了。”云皇后俯身揉抚她又娇又软的身子，“是该好好睡个懒觉。”</p>

“母后……”初月晚有气无力，“晚晚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p>

云皇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p>

初月晚没有说自己梦到了什么，她的每个梦里，自己身边的人似乎都会变坏。</p>

小舅舅，太子哥哥，甚至父皇母后，每一个她爱的人，在梦里都会露出另一副面孔。</p>

初月晚知道，他们是真的爱着自己。</p>

可是他们，爱的也只会是自己而已。</p>

初月晚翻了个身躺在窗前的阳光里，雪白的皮肤被映照得泛着点点晶莹。</p>

云皇后放着她自己好好晒太阳，说今日后宫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便留下邓氏芙蕖寒香等几个大宫女照顾初月晚，自己离开了椒房殿。</p>

因之前太后薨逝，大家都知道初月晚没走出悲伤，所以都不提任何可能引起初月晚难过的事情，连那枚浴芳镯也在初月晚睡熟的时候取下来收好了。</p>

初月晚侧身看到自己腕子上没有浴芳镯，大概知道是她们拿去了，暂时没要回来，只是伸着短短的手要邓氏将自己扶起来。</p>

这场梦真的像是打了场仗，她明明睡了好久，却没有恢复力气。</p>

邓氏来扶着她坐起，初月晚又要了纸笔，准备梳理一下自己梦境中的所见所闻。</p>

但是这些东西又不能白纸黑字写出来，不管是被人看了去，还是少一两个字没被烧毁，让旁人知道了都会是灭顶之灾。</p>

初月晚终于也对无法信任任何人感同身受了，但是她并非觉得身边人要背叛自己，倒是自己可能把他们全都拖下深水一般。</p>

她蘸好了墨，咬着笔杆思索。</p>

太子哥哥杀死父皇，是因为父皇发现了母后和裘鸣往来，认为裘家要造反，并将太子哥哥废黜。</p>

光是想了一下，初月晚就浑身打了个哆嗦。</p>

她暂且将“废黜”写做一个圆圈，画在了纸上。</p>

父皇是两根龙须，画两条八字浪线代表。母后是“怀瑾”，那就是一个水滴形代表玉坠子。太子哥哥是老九，写个“久”代替，裘鸣戴着睚眦面具，就画成一个简单的狗头。</p>

初月晚画了一纸的鬼画符，旁边人看得莫名其妙。</p>

“废黜太子”是致使最后无可挽回的诱因，那么再往上数，就是裘鸣的事情暴露，要保证裘鸣之事不被暴露，就得让母后不和裘鸣见面。</p>

不对啊。</p>

裘鸣和母后见过，裘鸣也和太子哥哥见过，自己再和裘鸣见过，根本一个都跑不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