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欢摇了摇头：“天机难测，勉强可以获知劫数时辰，但却不能明白测算幕后何人。”</p>

卦象与解卦，自然是后者更难。</p>

初月晚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想当然了，低声致歉，岳清欢表示不必生分，师徒间问什么都好。</p>

“裕宁心里仍有一事不清楚。”初月晚坦诚道。</p>

岳清欢示意她尽管讲来。</p>

初月晚讲了一番关于景郡王府之事，还有浴芳镯失窃始末。</p>

“师父，虽然失窃之案已经告破，那咒术也已经破解。”她说完前因后果后发出疑惑，“可裕宁仍是有些郁结不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太对。”</p>

“公主殿下可有怀疑什么？”</p>

“没有，我只是觉得蹊跷。总觉得……景郡王和王妃，应该真的没有偷过镯子，就算他们偷了，也仿佛是受人指使。”初月晚说着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惊慌地看着岳清欢。</p>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惊慌什么。</p>

这件事的判断全部都是自己的直觉，和现实中的证据并无关联。</p>

岳清欢倒是相信她的直觉更多。</p>

“公主殿下是觉得他们的死，有些冤枉么？”岳清欢一语中的。</p>

“或许……罪不至死。”初月晚低头道。</p>

前世景郡王一家对三公子非人虐待，自是应该受到惩处。今世他们尚且没有做到那么凶残，惩罚足以，给三公子一条新的生路足以。景郡王为父皇设计抓捕了外敌，却最后因里通外国的罪名而死，初月晚实在是想不通。</p>

她隐约觉得，自己心里的愧疚的不平，是不是因为和上一世相比，并没有解决得更为圆满呢？</p>

可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死去的人不会再活过来，总不会有第三世轮回的机会了吧。</p>

岳清欢看出她心里的纠结，道：“作恶之人自有天罚，前世恶果若前世未报，自然在今世报。”</p>

初月晚听罢，忽然有些明朗。</p>

“若有人为一己私利而致使他人蒙冤，”岳清欢又道，“那么在他们自己身上，百口莫辩之苦，未尝不是自取其辱。”</p>

“师父提点的对……”初月晚恍然望向他。</p>

今世的镯子是不是景郡王偷的，或许心里还有些疑问。可是前世浴芳镯失窃必定和他们一家有所关联，浴芳镯在他们死后多年才物归原主，所以他们不冤。</p>

而在被夺去封号后闭门不出，对庶子进行变本加厉的打击凌虐，他们至死尚未因此受罚，所以今世三公子得到景郡王封地遗产，也是应有的报偿。</p>

若如此想来，一切都很合情合理。</p>

“不愧是师父，闻言如沐春风，醍醐灌顶。”初月晚崇拜地看着岳清欢。</p>

岳清欢摇头自谦。</p>

“那么就劳烦师父主理大局，裕宁照顾过太后，便回来为您分忧。”初月晚十分诚恳。</p>

“一切都有为师，公主殿下无悔便好。”岳清欢道。</p>

初月晚再次感谢师父的恩准，便卸去了身上的华丽祭服，更衣回宫了。</p>

岳清欢听着窗外霖霖雨声，许久望着塔下长阶。</p>

松苓走上来行礼：“大国师，人到了。”</p>

“这会儿没什么人，让他直接进来吧。”岳清欢说着，掐灭身旁一盏烛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