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的胸口具体起伏，双眼斥血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人，怒叱，“宓嫔，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何罪名！”</p>

宓嫔满脸是泪，再次以额叩地，“陛下，嫔妾所言句句属实！”</p>

顿了下，声音尖高了几分，“是嫔妾无意中撞破了国师与秋阳私会！秋阳才会这般对嫔妾母女赶尽杀绝啊！而柔妃，觊觎后位，为得国师助力，竟联合起来陷害于嫔妾！”</p>

除了景元帝愈发盛郁的怒气，殿内，静得几乎针落可闻。</p>

柔妃看了眼立在旁边神情平静的裴秋阳，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朝宓嫔道，“宓嫔，我本念你我姐妹入宫多年的情分，不想叫你名声扫地，也存着让你辩白的意思，才连夜请了陛下前来，你怎地反而这般血口喷人？”</p>

又朝景元帝道，“若姐姐怨怪妃妾多得陛下信重也就罢了，可秋阳……对姐姐同欣然，当真是仁至义尽，姐姐怎么忍心这般污蔑她名声陷她于不义呢？”</p>

宓嫔一颤，猛地抬头，却直看向裴秋阳，“秋阳，你同国师，到底有无私情？你敢说没有！”</p>

裴秋阳心底一片寒意。</p>

宓嫔这是从何处得到了什么消息？</p>

有没有后招？</p>

又会不会牵扯到大和尚？</p>

朝宓嫔扫了眼，却注意到景元帝看过来的视线，随即淡淡一笑，嘲弄般地反问了一句，“我倒是好奇，宓嫔，你何时撞破我跟……国师的私情？既然国师如你所说这般权势滔天，那么想必杀你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易如反掌，如何就要通过柔妃，还用这般明显的手段？国师……莫不是脑子不太好么？”</p>

这话很‘裴秋阳’，蛮横不讲理，放肆没有规矩。</p>

“成何体统！”</p>

景元帝斥了一声，“休得胡言！”</p>

裴秋阳眉头一挑，看向景元帝，“父皇不觉得奇怪么？宓嫔这是为了脱身，连女儿，柔妃娘娘，甚至还有国师都要拖下水么？可当真是个心狠手辣的。若以后再遇什么危难，难不成连父皇也……”</p>

“秋阳，你气糊涂了？”柔妃突然开口打断裴秋阳。</p>

裴秋阳一哂。</p>

底下宓嫔突然尖声叫道，“嫔妾，嫔妾有证据！”</p>

裴秋阳心头一提。</p>

就听宓嫔颤声道，“九公主及笄礼过后没多久，就开始频繁出入飞云宫！还有，她还同国师私下里出宫过多回！飞云宫的宫人，以及御花园求双门那边守门的太监都能作证！”</p>

“嫔妾跟前的秀珠，就曾亲眼看见九公主同国师在御花园中做下不耻之事！还望陛下明察！”</p>

她再次叩首，额头砸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声响。</p>

景元帝的神情晦暗不定。</p>

柔妃看了眼依旧平静的裴秋阳，心底也渐渐升起了一股疑虑。</p>

就听景元帝道，“去把宓嫔刚刚提的那几人带上来。”</p>

裴秋阳缩在袖中的手猛地一紧。</p>

一旁柔妃又看了她一眼，朝景元帝道，“陛下，秋阳同国师是什么人，您比谁不清楚？若真问了话，只怕……要伤了秋阳与国师的心了。”</p>

她从寻常人心思来劝说，倒是叫本就有几分优柔的景元帝又多了几分动摇。</p>

宓嫔一听，当即高声道，“若他二人当真无私，何惧陛下一问！若是陛下担心底下人易受把控，那不如传内务府新任总管高泉前来问话！九公主出入飞云宫时，借的是奉茶女官的职，内务府必然有记档！”</p>

裴秋阳眼神一厉。</p>

这时。</p>

忽而云雀从外急急走了进来，朝殿中行了一大礼后，快速来到柔妃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p>

柔妃顿时神色一变，惊讶地朝云雀看了眼，见云雀快速点了点头，她眼底闪过一丝快意。</p>

然后转身，附在景元帝耳边，低声道，“陛下，那刺客，方才认罪了。”</p>

景元帝眉头一皱。</p>

底下宓嫔不知柔妃突然间这样故作神秘是做什么，可到了这个地步，她就算死，也至少要撕下裴秋阳的一块肉！</p>

便再次出声道，“陛下，嫔妾还有一物，可证明国师同九公主……”</p>

话没说完。</p>

柔妃朝云雀点了点头，“将人带上来吧！”</p>

宓嫔话音一顿，似乎无人在意她方才到底说了什么，唯有裴秋阳，朝她深深地看了眼。</p>

很快。</p>

两个男子就被内侍给带了进来，裴秋阳已被人请入屏风之后。</p>

抬眼一瞧，竟是裴正林，以及一个有几分眼熟的男子。</p>

身后白芷提醒她，“殿下，那个便是宓嫔的兄长，刘木辉。”</p>

裴秋阳眉头一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