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抬起头来。</p>

露出一双冷月眸，明明是个极俊美的人，却因着这一双眼，而透着无穷无尽的寒霜冷冽之意。</p>

只消站在他身边，便感觉好像周身全是风雪披身，挨不近身，疏离寡冷如九重天上断欲绝情的谪仙。</p>

叫人望而心生钦畏。</p>

他看了眼对面笑着的帝王，“飞云宫？”</p>

景元帝立时点头，“是。”</p>

随后便见国师朝宫中的某个方向瞥了眼，眼神清寒淡冷，“飞云宫之外，似是……长乐宫？”</p>

景元帝一怔，没想到国师居然对皇宫内部如此了解。</p>

当即笑道，“国师不必担忧，飞云宫虽然位于长乐宫之南，可两宫之间有高墙阻隔，还有御花园分离，而且飞云宫乃是外宫，长乐宫住着的宫人都是懂规矩的，绝无人敢轻易踏入飞云宫。”</p>

见白衣男子垂眸不语。</p>

景元帝心下一提，忙又道，“若是国师介意，那朕再让他们……”</p>

话没说完，听到对面之人开口，“不用。”</p>

那语气有点轻，又好像有点摇动，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心绪，叫面前这清心寡欲模样的男子，有了一瞬间的恍惚。</p>

“国师？”景元帝疑惑。</p>

却见白衣男子抬起头来，目光清漠地道，“飞云宫即可，臣无机，便搅扰陛下了。”</p>

白衣男子，自称无机。</p>

景元帝大喜，连连点头，“不搅扰不搅扰，国师能住进宫来，是我大玥朝的大幸……”</p>

话没说完，就见李全德从外头弓着腰走进来，行了个礼，“陛下，九公主跟前伺候的人求见。”</p>

坐着的无机握着念珠的手顿了下，接着又转动起来。</p>

景元帝疑惑地扭头看去，“是什么事？”</p>

李全德赔着小心道，“是九公主的乳母，说是给陛下送蜜水来了。”</p>

景元帝顿时想起方才宫宴时，小丫头在自己耳旁说的悄悄话。</p>

笑着摇头，摆手，“吩咐个宫女不就成了？怎地还让乳母走一趟？让她进来。”</p>

说着，又朝无机笑道，“国师也知，今日正是前阵子朕让您批命的那个九丫头的及笄之礼，席上喝多了酒，她知晓朕不爱那醒酒汤的味儿，特意准备了蜜水，真是长大了啊，如今都会心疼人了……”</p>

这边景元帝语带怅然地夸赞着自己女儿，对面坐着的无机却只是垂着眸，安静地转着手里的念珠，仿佛什么也没听到。</p>

正说着。</p>

马刘氏和红杏走了进来，跪地行大礼。</p>

“皇，皇上万福金安。”</p>

红杏举起蜜水，马刘氏已经抖了起来。</p>

景元帝一眼就看出不对劲，笑意敛下，扫了眼旁边的李全德，“怎么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