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陈九却没少跟雷州卫打交道,只是看着他们这个气势,当即便是懵住了。若不是有几个熟悉的面庞,他真怀疑这并不是雷州城,而是神电卫保存的那点精壮。
只是他心里却是极为不解,这些如同鼠辈般的雷州卫,怎么突然像是换了心魂一般。不仅敢伏击于他们,而且还如此有男人气概?
跟陈九同样想法的,还有他的一帮手下,看着冲下来的雷州卫亦是一阵愕然。
乒乒乓乓……
两支队伍很快交集在一起,刀具发出着碰撞的声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间撕杀着,鲜血渐渐染红了这条山道,在崎岖的道路上形成一滩滩血水。
噗!
陈九将冲到身前的军士砍倒,鲜血飞溅在自己身上,那双眼睛亦是闪过一抹戾气。只是才刚解决这名军卫,便又有一把利刃劈来,这些军士都像是中了邪般。
怎么回事?
陈九是经历过血海厮杀的人,对这种生死博死已经不再恐怕,只是发现着这帮一直羸弱的雷州卫变得悍不畏死,心里亦不免发毛。
他之所以敢如此猖狂,就是认定雷州卫实质是一帮软蛋,不敢拿他怎么样。只是如今雷州卫表现出的气势,却让他不得不重新衡量,这哪是他这个小小的海盗团能抗衡的?
若是雷州卫的军士都是这等战力,恐怕他都不敢再上岸了。
要知道,雷州卫的编制是五六千人。虽然雷州卫跟大明其他卫所一样,出现严重的缺员现象,但想要组织千名战力还是能够做到的。
如今他的海盗团不过几十号人而已,哪有能力真跟雷州卫死干。但他却极是不明白,这帮软蛋怎么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并且刀锋还总是朝着他劈来。
“杀啊!杀敌一人赏四两,乌田七等四人赏百两,斩陈九者,赏白银千两!”张千户看着气势渐弱,便高举着钢刀大声喊道。
赏白银千两!
这五个字,在这个山坡回响,传到了每一个浴血奋战的军士耳中。
大明的军士远没有很多人想象般那样光彩,他们平日为农,简直就是卫所军官的私农,收入极为微薄,饿死者亦不在少数。
如今听到这白银千两,而且还是出自于知府大人的许诺,眼睛亦是一阵通红。他们望着周围的人,不再是什么凶悍的海盗,而是雪花花的银子。
实质上,他们军士的战力远没有以前表现出来那般弱小。之所以显得羸弱,那是不想为着那些鱼肉他们的军官卖命而已,所以选择明哲保身的战斗方式。
随着张千户喊话,那些有退意的雷州卫又是持械扑上去,跟着这些海盗撕杀。每刀落下,鲜血飞溅,他们的嘴里似乎还在数着数目,目光闪着嗜血的光芒。
噗!噗!
陈九这一帮人原本在人数上就不占优,此时已经处于下风,面对着这帮雷州卫以及极可能到来的援军,让他们亦是心生寒意,这似乎是一场无法取得胜利的战斗。
“不好!”
张千户抬头看到陈九砍倒一个军士,然后拍马而去,顿时一阵心急。
若是平时,他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可是一千两白银,眼睛当即一阵通红,可不想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
追!
张千户大手一挥,便领着几名亲兵骑马追了上去,势必要陈九的项上人头。而他身边的战场,亦是接近了尾声,他们取得了一场畅快淋漓的胜利。
在这边撕杀得腥风血雨之时,那一支商贾马队经过近半柱香的行程,已经是徐徐进入雷州城。
林晧然身穿着五品官员,正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目光显得很是平静,内心亦是波澜不惊,甚至涌起着一股冷意。
原先他还想跟着这帮海盗和平共处一段时间,毕竟他手头上有太多的事情要推动,根本没有精力对付盘居在东海岛和硇洲岛的海盗团伙。
只是这帮海盗的嚣张程度,已经大大超乎他的想象,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位知府大人,想要对他请来的商贾队伍下手。
这小股的海盗团就是如此,盘踞在硇洲岛上的海盗帮,恐怕更将雷州府视为他们可以随意掠夺的地盘。如果他不做出一些反击,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恐怕以为可以在他头上尿尿。
亦好在昨日虎妞捉了那个海盗贾三,从而让他提前有所准备,不仅将黄指挥使请来,更是以护卫商贾团的名义让雷州卫相随。
商贾车队进城不久,便在镇中东街的一处作坊停下。
不知情的商贾虽然有些抱歉来回白折腾一回,但站在林晧然这个官场新贵面前,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诸位请!”
林晧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经过谦让后,便领着大家向着作坊走了进去,而里面亦传来了织布的声音,以及一些忙碌的妇人身影。
“这是一间纺织坊?”
“为什么不将纺织坊放在电白城呢?”
“就是呀!要是在这样搞的话,这运输费用要多出不少呢!”
……
众商贾跟着林晧然进来,看着那些忙碌的织工,然后都极为疑惑地望向林晧然。不明白林晧然为何在这里搞一间如此大规模的纺织作坊,而不是设在电白城,让他们当即是一头雾气。
林晧然迎着大家疑惑的目光,便抛出了他筹谋着的重磅炸弹道:“我会在城东建码头设港,并打算将雷州府打造成纺织中心!”
疯了!
听到这些话,大家的脑海当即闪过这个念头,有人怜惜地望着这位状元出身的知府大人。这简直是烧坏了脑子,这雷州府一点纺织基础都没有,竟然还想成为纺织中心,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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