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芝还在医馆坐诊，余小修下了学就找去了，两个人都不在家。</p>

贺老夫人抱着刚刚睡醒的贺小川坐在软榻上，慈眉善目的。</p>

“这几天没回来，在外头都饿瘦了。”赵慧拉着余舒在身边坐下，捏捏她手背，讲起这几日天天有人登门送礼，尚有些不知所以。</p>

余舒就解释道：“前日去了湘王府的芙蓉君子宴，就在贵人们面前露了一手绝学，不日传了出去，这些人上门来找我，大抵上都是想要求我卜卦的。”</p>

赵慧虽然身在后院，不见外客，但多少是听到一些言语，于是稀奇道：</p>

“都说是你算得出人几时要归天，我还不信，竟是真的么？”</p>

“没那么玄乎，被他们夸大了。”余舒摇摇头，这回说的是真话。</p>

“那也了不得了，”赵慧唏嘘，“我是不懂这些，你爹却省的很，他说你如今名声大了，就这个断死的绝学，天底下都没几个人会的。”</p>

余舒憨笑两声，眼咕噜一转，挽着赵慧的手道：“娘忘了么，我老早就给您算过一回，您能活到八十九岁呢。”</p>

赵慧还记得这话，是余舒在离开义阳城之前，对她讲过的，顿时的眉开眼笑。</p>

.....</p>

晚饭时，贺芳芝和余小修爷俩才回家。</p>

余小修许日不见他姐姐，高兴地吃了两碗饭，在桌上不免又谈起了有关余舒的传闻。</p>

贺芳芝不多追问，该知道的，他都从大舅子裴敬那里听说了。</p>

饭后，余小修巴巴地跟着余舒回了房。</p>

“姐，你几时学的本事？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也是你那一位高人师父教给你的么？”</p>

他几天在百川书院，没少被人“骚扰”，同窗们都晓得女算子是他的胞姐，就连院士都叫他去问过话，如今谁见了他都是一副笑脸，课堂上的夫子们，比以往更要“关照”他。</p>

余舒拉着他坐在床边，调侃道：“怎么，后悔学了医啦？要不然你去同爹说一说，往后不要再去医馆了，姐姐就教你这断死奇术，如何？”</p>

这话说给外人听，十个里还不有十个欢天喜地的答应了。</p>

余小修却摇摇头，认认真真道：“我说了要学医的，怎么能半途而废。”</p>

“傻小子。”余舒揉了揉他的脑袋，她可不是在说笑，如果余小修要学她的祸时法则，她绝不藏私，但是他不想学，她也不会勉强他。</p>

“唧唧。”</p>

余舒低头看见从床底下钻出来一团肥圆，扭扭捏捏，她差点没认出来是那黄毛小畜生，皱了下眉毛，对余小修说：</p>

“你天天都喂它什么了，这胖的都快裂开了。”</p>

“可不是我给喂的，是它自己天天往厨房里溜，逮都逮不住。”余小修连忙撇清。</p>

余舒弯下腰，两只手指捏起了金宝柔软的后颈，把它拎到面前。</p>

“唧。”</p>

金宝笨拙地挥舞着四只爪子，挺着圆滚滚的肚皮，企图挣扎，余舒一个脑镚儿弹在它头上，老实了。</p>

余舒对这小耗子是有些特殊感情的，不说几次脱险都有它示警，她最初来到这个朝代，在纪家祠堂，遇到的第一个活物，就是它。</p>

虽不怎么照顾它，但也见不得它因为贪吃，不明不白地就嗝屁了。</p>

这么一想，她便站起身，在书桌上找到关放金宝的竹笼子，不管它乐不乐意，将它塞了进去，挂在床头柱子上。</p>

心想着明天就去找个木匠，给它造个大点的笼子，让它可以在里头吃喝拉撒，最好是再加个木轮子转盘，让它可以玩儿的，免得它一天到晚四处乱跑，不知什么时候被野猫叼走了。</p>

“唧。”</p>

金宝踮着两条后腿，两只前爪扒拉着笼子，拿一双绿豆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那谄媚的小眼神儿好像在说：</p>

大姐，把俺放出来吧，俺可乖了。</p>

它哪里知道，余舒正盘算着关它禁闭呢。</p>

......</p>

姐弟俩聊了小半个时辰，余舒便催余小修回房去温习功课了，自己拿着一只香囊，去找贺芳芝。</p>

赵慧早早哄了贺小川睡下了，贺芳芝和余舒在堂屋里说话。</p>

“这是什么？”贺芳芝接过余舒递来的一粒香丸。</p>

“这东西叫醍醐香，拿来焚点的，说是可以提神，同易师们常用的龙涎香有些类似，您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香丸里头都有什么药材，伤不伤身子？”</p>

贺芳芝捏着那灰白色的球体，手指一用力，便掰开了，搓碎了一些，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p>

未几，对余舒道：“是掺了几味药，这一时半会儿不好分辨，明日我拿到医馆去检查检查，还有多的吗，再给我一丸。”</p>

余舒总共就在辛雅哪里得了三丸，还没用过，又从香囊里取了一粒，递给贺芳芝，道：</p>

“干爹，这玩意儿稀罕，您看要是没什么问题，可别给我扔了啊。”</p>

贺芳芝拿手巾包起那两粒香丸，点头道：“知道了，你快去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