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晴岚看到这一幕，撇了下嘴，转头去想同余舒嘲弄两句，却见她脸色淡淡地看着前面那两个人，一时觉得没趣，便拉了拉她，小声道：</p>

“莲房走吧，我们上楼去。”</p>

那边景尘耳朵一动，侧过脸，便对上了一双静默的眼睛，心头当时一滞，便挪不开视线。</p>

湛雪元发现景尘不对，便顺着他眼神转过身，一眼就看到身材高挑的余舒站在丈远外，胭脂均匀的脸上先是一僵，而后想到身份变化，便扬起了下巴，抛却了那一丝胆怯。</p>

“余算子，许日不见，你可还好？”</p>

余舒看着湛雪元表现，便知她是记吃不记打，只当是进了司天监，就有人撑腰了，再被那崔芸挑唆几句，就敢在背后颠倒是非，实行污蔑，眼下见了她，竟是不怵。</p>

“好是好，就是不如湛小姐，据说你补了太承司的空缺，我是不是要改称你一声大人了。”余舒脸上一点凶色没有，语气感慨，似有几分羡慕，又似不记得在华珍园发生的那些不快。</p>

湛雪元笑了，眼里闪着得意，愈发胆壮，摇着手中书卷，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还要考核过了，才算是正职，他日上任后，你再改口不迟。”</p>

接着便是一顿，声音调高，娇笑一记，“呵呵，说来你不信，我接到文书那一日还吃惊呢，早知道司天监要在这一次祭祖的人选里挑一个栽培，余算子在华珍园比我们都拔尖，又是十年不出的女算子，我以为这个位子非你莫属呢，谁想司天监的眼光就是不一样，最后选了我，真是对不住了。”</p>

口中抱歉，可她脸上分明写了讥诮，话里更是阴阳怪气，让不远处看热闹的几个纷纷侧目。</p>

司徒晴岚皱了眉，担心地看着余舒，却见她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诡谲的弧度，说不出来让司徒晴岚心头一跳，下一刻，就见她身形一动，大步夹风地走上前。</p>

“啪！”</p>

谁也没有防备，她会一个耳光响亮地甩在了湛雪元的脸上，站在余舒身后的司徒晴岚愣住了，站在湛雪元身后的景尘也愣住了，旁边看热闹的一些人也都是呆滞。</p>

湛雪元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惊呼一声，捂住了脸，瞪圆了眼睛看着余舒，眼里满是不信——</p>

她、她竟然这么就打了她！当着这些人在，当着、当着景院士也在！</p>

“教你个乖，以后见到我，躲远些。”</p>

湛雪元猛地喘了一口气，眼圈儿瞬间就红了，恼羞成怒地尖声道：“你、你这泼——”</p>

“啪！”</p>

不等她谩骂出口，余舒扬起手又是一个耳光，抽在她另一边脸上，直叫所有人傻眼。</p>

湛雪元心跳如雷，眼看着余舒在她面前竖起了三根指头，不知想到什么，再看余舒，就好像是讨债的罗刹鬼一般，面目可怖起来，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倒退了半步，满心屈辱与害怕，竟不敢再开口。</p>

看着湛雪元挨了余舒的耳光，司徒晴岚先头觉得心头爽快，后又担心余舒该要如何收场，正在此时，却见那湛雪元捧着迅速红肿起来的面颊，哽咽了一声，居然低着头从余舒身旁跑开，推开了过道上的几个人，头也不回地哭着跑走了。</p>

余舒轻甩了一下发麻的手掌，抬头便对上景尘疑惑又不赞同的目光，一如记忆里某个相似的场景，当即冷笑，转身要走，然而腿迈出去，却被他拉住了手臂。</p>

“小...”景尘看到余舒回头冷漠的脸，一声小鱼未能唤出口，胸中涩涩，低声道：</p>

“她尖酸嘲笑你是不对，但你也不用打她。”</p>

时隔许久，自那分开，这是景尘第一次正面和她说话，余舒没了心酸，却只觉得可笑，忘了眼前这个熟悉到陌生的人是从何时起成了这样子，对谁都能心软，唯独对她心硬如铁。</p>

她也懒得多和他解释，桀骜不驯地扬起了眉毛，冷眼道：</p>

“景院士难道不知太史书苑的规矩，我是四等的女算子，她一个九等的小易师，却不知尊重，我教训她不应该么？”</p>

说罢，也不等他答复，便拨开他的手，朝外面走去，司徒晴岚连忙跟上，回头匆匆看了一眼，却见窗下光影中，身形孤单的景院士望着她们离开，身上仿佛披了一层落寞。</p>

人都走了，看热闹的便也散了，景尘立在原地，许久才有一声轻叹。</p>

得知她常来这座书楼，今日无课，他却也来了太史书苑，等在这里，终是见了一面，又闹得不欢而散。</p>

“我这是怎么了，应该讨她欢喜才对，却总惹她厌烦......”(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