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说过了，六爻卜算不靠五行，而是取用六亲，凭的是阴阳六十四卦，这六十四卦又能衍生出四千零九十六局，这里同奇门遁甲有异曲同工之妙，概因重了四局，实则是有一千零二十四种变化，取用一千零二十四枚铜钱正是因为如此。六爻掷卜，得一背称为少阳，三背则为老阳，四象当中少阳老阳正应春夏，你我身为女体，实属阴格，故而取用时以少阳起，以老阳终，方能补齐阴阳，这编书选取之道，你听懂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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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讲的有条有理，丝毫不乱，纪星璇此时也分不清真假了，是说：</p>

“似懂而非懂，你能否再深讲一些？”</p>

余舒一甩手，丢话：“青铮道长当初就是这么和我讲的，你听不懂，我还听不懂呢。”</p>

纪星璇料她资质有限，或许是有可能，便又信了些，不再追问，而是道：</p>

“那我这便回去找卜钱，明日再来请教你。”</p>

余舒摇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先等你找齐了再说吧。”</p>

没个三五天的工夫，不磨掉一层手皮，不信她能选得出。</p>

纪星璇是********想将六爻尽快学到手，得了指点，就不在余舒这里多耗时间，带着丫鬟走了。</p>

余舒目送她们离开，手伸到桌布下，摸了摸膝上睡觉的金宝，“嘁”了一声，自言自语：</p>

“哪会那么容易就让你学到手呢，先让你吃点苦头。”</p>

* * *</p>

一夜无话，睡在别人家中，到底不好眠，金宝天不明就开始唧唧叫个不停，余舒早晨睡眼惺忪地起来，头一件事是弹了它两个脑崩儿，才老实了。</p>

那被指派给她的丫鬟桑儿因害怕金宝，不敢往余舒身边凑，打了洗脸水端到屋里，便又跑了。</p>

余舒吃了早点，收拾了几样要紧的东西，装在笔箱里，怀揣了那一叠银票，便拎着要走，桑儿守在院子门口，见她出来，先躲了两步，问：</p>

“姑娘上哪儿？”</p>

余舒道：“出门走走。”</p>

桑儿急忙道：“昨日小姐说了要来呢，你不在房里等着吗？”</p>

余舒冷笑：“要等也是她等我，何来我等她。”</p>

说罢便走人，桑儿不敢拦，慌忙跑去通知管家，管家因之前被纪怀山交待过，不拘余舒出入，细问了她没有带走行囊，便让桑儿放心回去了。</p>

* * *</p>

余舒从右判府大门出来，举目四望，寻了方向，徒步朝忘机楼所在的駉马街。</p>

今儿是初六，要“送穷”，祭穷鬼，余舒路上遇到两拨送穷的戏班子，穿着花衣大炮，油头粉面，举着旗子牌子，吹吹打打地过街，引来不少路人观望，她是头一回见这稀罕，就掉头跟着人家走了一段路看热闹，回过头，差点迷了方向。</p>

駉马街扎在城北最繁华的一带，街上来往过客，多半是衣鲜靓丽，趾高气昂，有人玩笑说这街上一块招牌掉下来砸死五个人，有四个都是官宦人家。</p>

余舒从后门进了忘机楼，做粗工的阿祥正在扫地，见她面忙收了扫帚行礼问候：“姑娘早。”</p>

余舒点点头，环扫了空荡荡的后院，随口问道：“其他人呢？”</p>

阿祥站直了身体，声音响亮道：“掌柜的和六哥儿他们在前面吃早点，龚琴师夫妇出去看偶子戏了，小蝶小晴在房里，秀青姐在厨房熬汤，贵七贵八在酒窖里，两位账房先生没来。”</p>

余舒回头看他一眼，有些乐，想想他还漏说了一个，就故意问他：“那和你一起干活的阿平呢？”</p>

阿祥挠挠头，看看余舒，低头小声说了一句，余舒没听见，又问了一遍，就看他红着脖子道：</p>

“茅、茅房呢！”</p>

余舒“噗”的一声笑了，摆摆手让他去干活，上了二楼，摘下腰上挂的一大串钥匙，找到她专用的那间雅室打开，进去关上门，添炭点着炉子，掏出书箱里那一块龟板，坐在炉子边上烤。</p>

她在纪家住那院子，不利人，她昨晚就没卜，忘机楼的风水很好，正适合用卜，她要烧了这块龟板，算一算景尘现在何方。(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