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修把余舒拉到大屋,关上门打算好好给她讲一讲礼义廉耻,还没刚起话头,就听见景尘在外面敲门,丢开余舒,转身把门拉开,对着门外没好气道:</p>
“我们哥俩有话要说,景大哥你先回房休息。”</p>
说着就要重新把门关上。</p>
景尘看一眼余小修身后冲他偷偷摆手使眼色的余舒,一手挡在门板上,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喊道:</p>
“小、修。”</p>
“叫我做什——”话到一半,余小修的表情突然凝固,呆呆地看着方才出声叫他的景尘:“景、景大哥你,你刚才和我说话么?”</p>
余舒在身后拍拍他肩膀,得意道:“你景大哥能说话了,高兴吧?”</p>
余小修惊讶地点点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冲了下脑子,一时是忘记刚才这两人在屋里搂抱的事。</p>
“那你还愣着,”余舒推推他肩膀,“去,看看灶上的水煮开了没,橱柜里有我前天买的菊茶,泡一壶给你景大哥润喉咙。”</p>
“哦、哦,好!”</p>
余小修稀里糊涂地被糊弄走了,余舒逃过一顿说教,松了口气,扭头对上景尘困惑的目光,不自在地拢了下耳鬓松落的头发,招手让他进屋坐下,站在他面前问道:</p>
“你这会儿感觉如何,嗓子疼不疼,有哪里难受吗?”</p>
景尘摇摇头,忽记起他现在能说话了,便张口,有些晦涩地吐字:“不难、受。”</p>
“真的?”余舒不大信他,主要是他前科太多,她将油灯点着,端起来凑近他:“你张嘴我看看,啊——”</p>
景尘听话地张开嘴,余舒借着灯光看到他舌苔后面的喉咙红红的,皱了下眉头,自言自语:“明天得请个郎中来家。”</p>
把油灯放下,余舒出去打了一盆清水,拧了手巾递给景尘擦汗,在他对面坐下,想问问他刚才做的什么噩梦,又怕他刚刚恢复语言能力,说太多话会伤到嗓子,便将好奇心压了下去。</p>
景尘将手巾捂在脸上,回忆着梦中残留的片段,深吸了一口气,拿掉手巾,转头看着余舒,神色犹疑不定,慢慢地说:</p>
“我、好像,梦到我失忆、之前的事。”</p>
余舒身体往前一趴,紧张道:“你想起什么来了?那知不知道是谁把你害成那个模样?”</p>
她到现在还记得景尘刚被捡到船上时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身负武艺,能将他伤成那样,对方肯定不是善茬。</p>
景尘摇头,表情失落:“只是、梦到,有一群人、在追赶我。”</p>
“哦,”余舒失望地坐了回去,看看他额角耳鬓汗湿的头发,温声道:“先别想那么多,等下烧好热水去洗一洗换身衣裳,吃过药早点休息。”</p>
景尘点头,扶着桌子站起身,余舒跟在他后面,目送他回房,她仰头看着天上露头的月亮,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因为夏江盈的死带来的沉闷,被景尘恢复声音的喜悦冲淡,她深呼吸,连换了几口气,心情轻松不少。</p>
“啪、啪”</p>
院门被敲响,但没听见叫门声,余舒心想是夏明明回来了,上前去开开门,果然见夏明明一个人站在外头。</p>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你一个人,也没让护卫送你?”</p>
天黑看不清楚夏明明的神情,余舒说完话,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应,也不见她进门,心说不对,想要拉她进来,刚伸出手,就被夏明明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p>
“阿树。”</p>
冲力让余舒后退了一步,脖子上传来的湿热,让她知道夏明明在哭,稍一迟疑,便将手放在她后背上拍了拍,侧头低声问道:</p>
“怎么又哭了,听小修说你不是上大理寺去了吗?”</p>
“...是我害死了四姐。”</p>
夏明明语出惊人,余舒脸色一变,一手将她拉进门里,一手把院门带上了,扯着她回了屋,路过厨房门口,冲出来看热闹的余小修摆了下手,让他在外面待着。</p>
关上屋门,余舒按着夏明明在她床上坐下,把灯放在床头,转过身来,神情严肃道:</p>
</p>
“你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把你四姐害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