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公子，你觉得我暴力么？”

赵雪漫眼睛里透着一丝显见的感伤，她缓缓的低下头，复杂无比的轻喟一声道：“这里是剑都城，你也知道，生活在这座城里的每一个人，心理压力都是很大的。”

“压力么，你指的是哪方面？”

西门学道一直在注视着赵雪漫的眼睛。

他希望能从赵雪漫的眼睛里看到一些别的内容，比如欺骗，狡诈，算计，阴谋各种。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看到这些。

他所看到的，反而是真诚，柔弱，无助，彷徨之类。

哪怕赵雪漫一直低垂着头，以西门学道的神识境界，这么近的距离，他仍然可以看得格外清楚。

他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次赵雪漫的出现，并没有任何恶意。

而且，这次赵雪漫的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家仆跟着。

“我说的是很多方面。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无论是你们西门府、或是我们城主府，历代那么多高手，他们最终的去向都是什么地方。”

赵雪漫缓缓抬起头来，她的眼睛里竟然透着一丝浓浓的恐惧。

那种恐惧，是对未来的不确定，以及对未来的彷徨与不安。

而她此刻这种楚楚可怜的神态，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软。

西门学道是个正常男人，他当然也会心软。

“赵大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拐外抹角。”

即便是心软，西门学道仍然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因为他很清楚，赵雪漫可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柔弱，这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更何况在赵雪漫的身后，还有一个城府极深、诡计多端的赵无常。

过去很多年的时间里，赵雪漫的一切言行，都是按照赵无常的意思去做，并且从来都不敢有半分违逆。

或许这一次，赵雪漫的出现，与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同样没有例外，全都是赵无常的安排也不一定。

“我们可以出去走走么，路上我们再慢慢说，你看如何？”

赵雪漫突然提出要求。

而这个要求，无疑是突兀的。

因为西门学道跟她，根本就不熟。

“好，没问题。”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西门学道也想知道，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月夜微凉。

西门府外，是一条冗长笔直的林荫道。

月光无法穿透夹道两边茂密的枝叶，林荫道里漆黑一片。

在林荫道里走了不到二十米，赵雪漫突然停下脚步，声音轻柔的问道：“西门公子，在我正式跟你说那些事情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说吧。”

西门学道与她并肩站在一起。

笔直的林荫道两端，可以看到明亮的月光。

此刻，他们两人的目光，都是落在林荫道百米外的尽头处。

那个位置的月光，似乎格外的美好，让人很想走过去看个清楚。

但他们都没有动。

沉默了好一阵，赵雪漫才缓缓开口，迟疑的道：“如果不是考虑家族原因，你会喜欢我么，我是说如果这种如果，其实也不是绝对，也可以说，如果我们都不是出生贵族，如果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如果我之前没有提出退婚，如果”

“不会！”

西门学道果断的道：“无论是怎样的如果，我都不会喜欢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还有，这话你不该问。如果没猜错的话，又是你父亲逼你问的吧。没关系，我可以当没听过。实不相瞒，我很快就要离开剑都城，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这里。所以无论喜欢或是不喜欢，其实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