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校长说的很有道理。
苏亦只好跟着学校的老师,一起领着这帮小鸭子去发掘工地。
就算如此,苏亦也跟杨式挺提议,尽量不要小朋友下探方,不是说会损毁什么东西,完全就是担心发生意外。
然而,苏亦显然小看了带队的老师,对方直接拿着一天长长的麻绳让小朋友抓着,就变成一条参观长龙,然后有老师在旁边维持持续,现场井然有序。
苏亦的工作也剩下单纯的讲解了。
一场讲解下来,嗓子都快哑了。
然而,这只是周边村子的小学生,还不包括镇上的,市里面的学生。
接下来的一两天,一波又一波小朋友出现在发掘工地,观看展览。
等到中学生过来的时候,苏亦的嗓子就扛不住了。
沙哑了。
没有办法,苏亦只好向杨式挺求援。
杨式挺摊了摊手,“现在除了沈明之外,我啥人手都给不了你,小曹要画图,咱们举办展览不假,但资料的整理也不能够落下来。”
苏亦说,“光我跟沈哥俩人是远远不够的,前来参观的学生太多了,需要分流,不能都让他们跟着我,不然容易造成踩踏事件。”
现场只有一个讲解员,大家都下意识围过来,很容易就出事。
杨式挺说,“我已经向馆里求援了,黄副馆长很快就带人过来了。”
苏亦不意外杨式挺的应对方式,然而,这些却不是他想要的,“可是馆里来人,也不一定够啊。”
杨式挺终于反应过来了,“说吧,你小子想要干什么?”
苏亦才说,“杨老师,咱们向中大借人吧,可以邀请中大历史系学生过来帮忙,他们是大学生,又学考古专业,短暂培训之后,充当志愿者,兼职讲解员,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这也是前世策展的时候,常用的套路,找志愿者,找学生兼职党。
杨式挺恍然,随即笑道,“原来你小子打的就是这个注意,不过你的提议挺好的,但中大历史系考古教研室的负责人是梁钊韬教授,你确定要跟梁教授打交道吗?”
苏亦硬着头皮,“我也不能一直躲着梁教授啊,要不是这段时间实习没空,作为晚辈是应该去拜访梁教授的。”
杨式挺笑,“行,就按照你的提议来办,我现在就联系老商,让来办这件事,但,梁教授同不同意,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跟梁教授的私交不深,所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苏亦说,“杨老师你可别骗我,我听沈哥说,你早年间还曾经跟梁钊韬教授一同去飞鹅岭遗址考察呢。”
杨式挺摇头,“梁教授是学人类学出身的,后来做民族考古,飞鹅岭遗址是当年中大地理系的学生进行测量实习的时候发现的。因为碳十四测定,这里属于4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晚期,属于被广州人的发祥地,标志着广州地区人类文明的开始,所以,梁钊韬教授曾多次往返飞鹅岭,我当年在社科所工作,属于晚辈,主要是跟着梁教授学习的。”
说到这里,杨式挺似乎想起来什么,就说,“对了,过两天古运权副队长过来了,到时候,你可以跟他认识一下,他也是咱们北大毕业的,75年分配到咱们省博,76年的时候就已经是工作队的副队长了,也是你的师兄,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梁教授不同意派人过来的话,让古队长过去,说不定就可以了。”
苏亦疑惑,“古师兄跟梁教授关系很好?”
杨式挺解释,“当初梁教授去北京开会的时候,恰好认识古队长,想让他到中大教书,还亲自跟北大要人。只不过你古师兄志向不在三尺讲台,梁教授只能作罢,但梁教授还是很欣赏你古师兄的。”
苏亦恍然。
这位古师兄,应该就是之前杨师母口中的小古了。
才毕业一年,就能够当成一个省级博物馆考古部门的副职,能力自然不用说。
也难怪杨师母会说,对方只会溜须拍马屁,杨式挺也说,对方志不在学术。
就对方的年纪,肯定也不超过三十,估计比沈明还小,就已经是省博主要部门的副职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当苏亦跟沈明提到对方的时候,沈明也满脸辛酸,“你们北大啊,尽出人才。”
不过听到对方快要来的时候,曹子钧还是隐晦地提醒他,“你这个古师兄,可是个人精,你可不要轻易得罪人家。”
作为工作队的老人,曹子钧比沈明更加清楚古运权的为人。
沈明却不以为然,“怕他个鸟,他多大,苏亦又多大?等苏亦毕业了,直接分配到咱们省博,估计是队长起步,说不定不到十年,就可以当咱们省博的一把手了,需要担心他。再说,苏亦日后肯定是留在北京的,说不定以后就跟着王局长混了,到时候,就是咱们上级领导,古队长估计就该讨好小苏了。”
苏亦哭笑不得,沈明这个家伙确实是人才,古运权好歹也是一个副队长,这么在背后编排对方,真的好吗?
当然,从沈明的话中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古运权的不感冒。
还别说,对于这位群众口碑一般般的古师兄,苏亦多少有些好奇。
对方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上位,除了北大的光环,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这个原因,沈明说不太明白,曹子钧却一清二楚,因此,他才提醒苏亦不要得罪对方。
就是担心苏亦年少气盛,会跟同样年轻气盛的古运权有冲突。
然而,这种冲突也不是想要避免就可以避免得了的。
两天后,对方带着省博的人员支援祖庙工作站,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现场讲解的工作给接过去了。
当场就给苏亦一个下马威。
这就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