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得有点大。
还是说老吴吧。
沈明解释,“省里要成立文物商店,然后就从咱们省博抽调五个人,老吴就是其中一个了,毕竟,他当年是参与撰写省文物商店的申请报告书的。”
说到这里,沈明笑,“你小子以后再去光孝寺就有熟人了,到时候,老吴罩着你。”
苏亦才得知,省文物商店是开设在光孝寺里面。
想想也正常。
当年,省博就是在光孝寺办公的。
现在,文物商店放在光孝寺也合适。
比如后世,只要有这种大庙,肯定会有文创一条街。
估计这也是传统了。
至于以后去光孝寺,老吴会不会罩着自己,苏亦是不担心的。
要不是因为北大的渊源,苏亦也不可能来省博的第一天,就认识到吴振华。
当然,吴振华不来,沈明这货肯定是没法缺席的。
跟苏亦不一样,他属于省博考古队的新人,正儿八百的储备人才,河宕遗址这样主要的发掘,沈明这样的干活主力,肯定是跑不了的。
他们俩人,直接从省博出发,然后乘坐着中巴客车出发到佛山。
跟前世的广佛同城不一样,78年的广州到佛山的交通算不上多方便,但该有的远程客车已经有了。
服役时间已经超过苏亦年龄的上海牌客车扬起滚滚沙尘,带着苏亦经过两三个小时之后,才到达佛山。
到达佛sc区的时候,是杨式挺亲自过来接他们俩人的。
交通工具却变成了苏亦最为熟悉的手扶拖拉机。
一路上,杨式挺尽可能跟苏亦介绍河宕遗址的情况。
河宕原属于佛山澜石镇,而,河宕遗址坐落于河宕乡河南村旁边的旧墟,是一处高出东南周围农田,海拔15米高的土墩类贝丘遗址。
“遗址南北长110米,东西宽90米,现存面积约1万平方米。”
仅仅是遗址的面积来算,河宕遗址比石峡遗址还要小,毕竟石峡遗址好歹也是三万多平,就算如此,石峡遗址也苏秉琦先生称为小遗址,说“石峡虽小,干系甚大。”
这样一来,河宕遗址的规模就更小了。
“其实,六十年代,文化局工作队在珠江三角洲地区做文物普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河宕遗址。不过,当时条件有限,并没有发掘。直到两年前,也就是76年秋,为了配合农业生产,当地村民准备在旧墟进行农田改土,建蓄水池,发现了陶片、石器等遗物,然后,佛山博物馆就组织人手在遗址背面竹林初开挖探沟,发现了底层堆积及颇丰富的文化遗物,这才上报省文管会。这个时候,我们省博才参与发掘工作。”
“当时,是时任省博革委会尚副主任跟我到佛山馆了解文物工作情况。该馆的陈智亮给我们介绍河宕遗址的发现情况。得知遗址有三层文化堆积,出土了有肩石器、夹砂陶片、较丰富的几何印文陶,同时,还有骨器河动物遗骨及贝壳类等。”
“为了抢救为了抢救和保护古遗址,商定由省博和佛博联合进行发掘。我是领队,负责主持该遗址的发掘工作,除了我之外,还有咱们省博工作队的杨少祥、曹子钧,而佛山馆这边,陈志杰自始至终参加了发掘工作。”
说到这里,杨式挺说,“一会,到了遗址工地,我把这几位老师介绍你认识,到时候,你多多跟他们学习,如果认真学好了,对你未来应该有不小的帮助。”
河宕遗址东北距离佛sc区也就六公里左右,然而,乘坐手扶拖拉机改装的帆布车到达遗址处。
手扶拖拉机的乘坐体验,有多酸爽就可想而知。
一路颠簸,等下了拖拉机,苏亦都忍不住要吐了。
“老吴不来,总感觉缺少点乐趣了。”到了考古工作站住址,沈明都忍不住感慨。
“怎么,小沈,老吴不来,跟我们搭伙,就不乐意啦?”
接话的人,是一个年纪跟沈明差不多大的青年,也就三十多岁。
然而,他的资历比沈明老,左一口小沈右一口小沈,沈明也只能够喊对方老曹。
说着,沈明就把老曹介绍给苏亦认识。
老曹全名曹子钧,也就是之前在库房的时候,吴振华口中的绘画一板一眼不会变通的老曹。
此刻,看到杨式挺带新人过来,就过来迎接了。
除了曹子钧之外,其他人也都走了过来,不过,就数他最热情,一来就抓住苏亦的双掌,紧紧地握在一起。
这一幕,多少有点像井冈山会师。
“你就是苏亦吧?你没来之前,杨队就没少跟我提起你,等了两周,终于把你这个高材生等过来了。”
曹子钧热情得有些过分,苏亦有些招架不住,“曹老师,客气了。”
却不曾想,曹子钧直接说,“叫什么曹老师,叫师兄。”
苏亦疑惑。
曹子钧才解释,“你父亲是美院国画系的苏哲苏老师,对吧?”
苏亦点头。
曹子钧说,“这就对了,咱们之间的渊源可不小,我是65年从美院附中毕业的,要不是遇到十年,我也顺利去美院读本科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你爸还是我们附中的老师呢,所以,你叫我一声师兄是应该的。”
苏亦大写的懵圈。
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在省博还有这样一个熟人,也不算,就是有些渊源。
根据苏亦的了解,曹子钧这话好像也不假。
现在的曹子钧年纪跟沈明差不多大。
也就三十出头。
而他65年才从美院附中毕业,距离现在也就才毕业13年。
那个时候,他老爸苏哲已经从美院毕业留校当助教了。
一个美院的助教去附中当老师,好像没毛病。
所以,苏亦只能问好,“曹师兄好。”
曹子钧乐得不行,“这就对了嘛。”
旁边的杨少祥搭话,“小曹,你这是占杨队的便宜啊,杨队跟小苏也是北大的师兄弟,你这一声曹师兄,这是平白无故让杨队小一辈了。”
河宕遗址的发掘,杨式挺是领队,所以大家都习惯性把杨式挺称为杨队。
曹子钧不在意杨少祥的调侃,说,“老杨,你这话就说错了,我跟杨队各论各的,再说,我跟杨队可是同一个战壕里面的革命战友,革命情谊深似海,叫杨队一声哥问题不大,所以,我们确实是同一辈的。”
说着,曹子钧就开始分享他跟杨式挺之间私交。
“当年,我从美院附中毕业之后,就遇到十年,我跟杨队都分配到英德干校,说起来,我跟杨队一家子都很熟悉,当年杨队的夫人杨碧云女士还救过我一命呢。”
得,这种劲爆的故事一出来。
瞬间,众人的目光就被他吸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