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豪取抢夺,节源开流(2 / 2)

赵以高倒是没想那么多,见王焕点头愣脑的没有插话,他便继续说道:“走投无路的倒是还好,怕就怕那些心怀鬼胎的,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因为秋收的缘故,山上的匪贼们动作也多了起来。”

“不说远了,就在前不久,香安县边上还发生了一起大案,有处大户人家因为靠近匪窝,自建了坞堡来抵御匪盗,几波交锋下来,财货是保住了,但护院人手却损失不少。”

“因为缺少护院,于是对外招人,但是排查不慎,被几个人借着从外地投奔的名义混进了墙内,结果可想而知,新招的人和外头的匪寇内外勾结,半夜开门引贼众杀进了院墙里,上下几百口被杀了个干净。”

王焕听着这话,眼睛不禁瞪大,无论是几百条人命如掷沙砾般的轻巧,还是那群匪贼所用计谋之粗糙,都让他感到震惊,需要慢慢消化。

稍后,他缓过神,咕哝道:“赵大哥这样说又无理了,与匪贼勾结者,未必就是从外地而来,说不定是匪贼假扮的呢,怎能把锅都推给外地人,这不是给贼寇们分担火力吗。”

赵以高闻言,抬手一拍,大声道:“王老弟说到点子上了,既然匪贼能够假扮一次,那就可以假扮第二次,在这种情况下,谁又能保证所谓的外地人,都是真的来自外地,而不是从贼山上下来的呢?”

“所以说,不是我们不愿意接纳外地人,只是更重身家性命,除了真正熟悉的亲戚,谁知道来的是外地人还是贼人?”

“更何况,哪怕是亲戚,也不见得都是好的,我方才说过,来者不怕走投无路,就怕心怀鬼胎,雄州这地方,好心接纳了外地来的亲戚,结果却反被亲戚夺田剥产的事可一点也不少。”

说着,他一摊手:“前有假投奔勾结匪贼谋财害命,后有真亲戚鸠占鹊巢坐享其成,这种事但凡出现一两次都足够震撼了,可在雄州却年年都有发生,就这,还有谁敢信任外地人?”

好家伙——

王焕听着这话,忍不住暗叹好家伙,娘嘞,豪取抢夺,这不是自己的打算吗,没想到早就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那边,赵以高还没有停,他捻着嘴边的胡子,犹自再说道:“至于王老弟刚刚说的,把锅都推给外地人来背,减少了贼寇们身上的火力,这又怎么会少,雄州百姓和山上的贼寇们有着血海深仇,几十年侵沁下来,大家都恨不得能食其肉寝其皮,自发杀贼的义士也从来不少。”

“只不过上任知府出事以来,县城里的官员就一直没有组织剿匪罢了,那些有能耐的士绅也怕事,觉得守住县城就足够了,从来都不谈剿匪的事,其实如果不是有他们拖后腿,说不定早就有人自发建队剿匪了,没准现在咦,现在好像确实没多少人会再谈剿匪的事了,特别是县城了,难道”

他念叨着,突然话音停了,在几人的注视下,像是突然悟到了什么,眼睛不由自主的一睁,然后又赶紧眯成一线,脸色也迅速恢复。

都是老油条了,这套控制面色表情的方式王焕刚刚才用过,自然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结合赵以高的话,不难猜出他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县城里的士绅和官员,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冲突,又不好直接弹压民间仇恨匪贼的风气,于是找了个新的宣泄口,让过剩的民间怨愤有地方发泄罢了。

削减怨愤的途径有很多,把怨愤看成水,无外呼还是开源节流那一套:拉拢、分化是节流,标新、树敌是开源。

拉拢、分化,有着城墙的区分,县城内外自然而然就是形成了不同的流派,城内人才不在乎城外人的死活呢,至于标新、树敌这一套,那些从雄州以外而来的人,正好适合背这个锅。

嘿嘿,这样看来,雄州这地方,还真是有够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