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精致的画舫中,独孤凤以前见过的苏威正坐在上位,他的右侧是一位面色清隽的中年男子,下面都是些二十岁左右的的年轻人。</p>
料峭的秋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带着点点的秋雨,给画舫内带来丝丝的凉意。不过厅堂中放置的几只铜炉,燃着通红的炭火,又给持这画舫中带来一股暖意,几位衣衫轻薄的侍女般穿梭其间。众人的目光却不在其身上,而是都给临船的琴声吸引过去。</p>
一曲终了,天地寂静,余音犹绕梁间。</p>
苏威站起身来,长笑道:“好一曲《凤求凰》,昔日司马长卿一曲动佳人,引得卓文君逾墙夜奔,传为千古佳话。今日闻得这一曲,果然是情深意切,名不虚传。”说着又向邻座的那个面容清隽的中年男子说道:“宏大兄遍游天下,精通古今域外音乐,不知可否识得对面的是当今哪位国手?”</p>
那面容清隽的中年男子似乎被琴声触动了某种情怀,神情恍然,听到苏威的话之后,淡然一笑道:“天下之大,人才辈出,四海之内,多有奇人异士,裴某又岂能尽识天下国手呢!不过若论抚琴之人,技法固然高妙,但是这气度胸襟更是不凡,显然是心中大有沟壑的奇士。”</p>
“喔!”苏威听的微微惊讶,他可知道眼前这人才学不凡、深得陛下宠信,一向眼界颇高,轻易不夸奖人,今天却破例对抚琴之人开口赞赏,不禁暗暗称奇,对抚琴之人产生了几分好奇,笑道:“既如此,裴兄就与老夫一起见见此人,若是投缘,就邀其上来共饮如何?”</p>
裴侍郎自然对此没有意见,两人一起走到窗前,只听苏威扬声道:“不知对面是哪位才子,在此效仿先贤?”</p>
独孤凤一曲完毕,正与尚秀芳谈笑。却听到有人打扰,不禁微微不爽,本不打算理会,不过透过琉璃窗户一瞥,瞧见苏威旁边站着一位身穿儒服的中年男子,不禁眼光一凝。这人身形高挺笔直,面容清隽,潇洒好看,两鬓带点花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奇气质,不过最让独孤凤在意的是他刚刚看过来的一眼,那蕴含着玄奇异力的眼神一闪即逝,却瞬间引起独孤凤的警觉。不过当独孤凤回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人看起来平平无奇,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饱经风霜的儒生一般。独孤凤可不是一般人物,她自然不会以为刚刚察觉到的那一眼是个错觉,能够将浑身的气息收敛的如普通人一般的,必定都是武功绝顶的人物,而且她的窗户上的琉璃乃是经过了能工巧匠的特殊工艺处理,一般人绝对无法从外面看到船舱内的情景,那人分明是将目光穿透了这一般透明的琉璃,显然不会是一般的高手。</p>
出于对这人的好奇,独孤凤打开琉璃轩窗,向苏威笑道:“苏大人好雅兴呀!”</p>
苏威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端坐的独孤凤和尚秀芳,不禁露了个恍然大悟的神色,笑道:“我道是哪位风流才子在此呢,原来是独孤贤侄与尚大家,果然是鸾凤求凰,佳偶天成。”</p>
尚秀芳不禁露出个羞涩的笑容,独孤凤却是爽朗的一笑道:“多谢大人赞赏。”顿了顿又客气的问道:“不知大人身旁的这位是……”</p>
苏威闻言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当今吏部的裴侍郎。裴侍郎在先帝之时就参与平陈之役,继而经略岭南,北抚突厥族启民可汗。又与曾参定隋礼。当今陛下即位后,又受陛下之命,经略西域,常年不在中原。贤侄该有所耳闻才是。”</p>
独孤凤听的微微惊讶,裴矩,那不就是石之轩嘛!这可是大唐双龙传世界最大的反派BOSS,没想到她前一阵子刚刚打跑了一个阴后,今天又碰上了个邪王,看来邪帝舍利的吸引力果然强大,这些平时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的魔门大BOSS都一下子蹦了出来了。不过,相对于阴后,独孤凤对于邪王还是颇有好感的。她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位在前世的读者中颇有人缘的反派BOSS,却有点遗憾的发现,也许是经过易容的关系,这位裴侍郎并不怎么英俊,看起来像是个饱经风霜的儒者更多于像个威风凛凛的邪王。</p>
独孤凤向石之轩微微拱手,笑道:“原来是裴大人。久闻裴大人之名了。当年裴大人受陛下之命,经营西域。深入西域数年,尽力搜集西域各国山川险易、君长姓族、风土物产等资料,绘画各国王公庶人服饰仪形,撰成《西域图记》,并北抚突厥,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将突厥分裂为东西两部,使突厥连连内战,元气大伤,就连东突厥的启民可汗也不得不臣服于我大隋。这番手段,可谓一言兴国,一言灭国,深有古之纵横家的风范,让人敬佩不已。”</p>
石之轩听的微微惊讶,没想到独孤云对他的事迹这么的了解,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当世赞赏者不多,甚至有人指责他鼓动杨广穷兵黩武,征伐列国,空耗钱财而五一所得,乃是祸国殃民的佞臣。但是从独孤云的话语中,他却听到了肯定和赞扬,这让石之轩颇为意外。关于独孤家的这位神童的名声,石之轩也听说过,那些流传的诗词,他更读过,只能说是天授英才,尽得风流真意,甚至让他升起收徒的心思,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而耽搁。今日见了独孤云,免不了用心打量了起来。</p>
苏威笑道:“今日赏雨宴饮,除了老夫与宏大外,与会的都是当今的年轻才俊,正缺了贤侄这位天下第一等的风流才子。既然有缘,不如上来一聚吧!”</p>
若是只有苏威,独孤凤定然是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不过既然船上有个她感兴趣的石之轩,她倒是起了上去见一见的心思,因此回头向尚秀芳问道:“秀芳的意思呢?”</p>
尚秀芳嫣然一笑道:“奴家自然一切听从公子的安排。”(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