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斑斓蛛王(2 / 2)

诡灵异道 飞 岑 0 字 2021-10-18

虫夫人点点头道:“我思量良久,还是不进为妙。”</p>

阳有仪惊疑道:“这又是为何?前辈不是很想进去瞧瞧那圣地到底是何面目的么?怎么此时又改了主意了?”</p>

虫夫人笑道:“想进是一回事,能不能进又是一回事。”</p>

阳有仪听她话里有话,问道:“晚辈愚钝,还望前辈明示。”</p>

虫夫人瞧了众人一眼,缓缓道:“初时老身我倒是很想进的,可现在想想,却是觉得愚不可及,诸位想想,行军打仗,若想打得胜仗,最先决条件是什么?最忌讳的又是什么?”</p>

甲大想了想,答道:“我曾在晚清湘勇军中任过几年伍长,也略知军中事情一二,这行军打仗,若想胜仗,必须准备充足,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是这个道理,而最忌讳的,也正是如此,若是准备不充分,必败无疑。”说到这念头突地一转,有些疑惑有似有些明白道:“夫人,你意思莫不是说,我们这次准备得不充分,肯本进不到里边?”</p>

虫夫人淡淡道:“难道不是么?咱们这次进来,仓促之极,可准备充分了?现在才杀只大蜘蛛罢了,都搞得如此狼狈,里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冒冒失失闯了进去,只怕是白送了性命而毫无作为。”</p>

甲大点头道:“夫人言下之意是,咱们先退将出去,待日后准备充分了,再杀将进来?”</p>

虫夫人道:“虽不是我原意,但也相差不远,不错,我是有这层意思在里边,但我让大伙现在出去,还有另外一层意思。”</p>

阳有仪和甲大几乎齐声道:“前辈请讲!”“夫人请讲!”</p>

虫夫人盯着甬道前边,沉默许久,方缓缓开口道:“我怀疑这些宽大之极的通道并非是道路,你们想想,若是道路,又建造得如此之宽大,肯定是要行得马车之类的物事的,若单纯给人行走,何必建得如此庞大?可你们瞧瞧这些通道,又不是一道通到底,而是分层而建,再说它们道道相连之处俱是狭窄矮小的梯道,连送匹马儿进来,想来行得都是辛苦,何况马车?总不会是建造此道的前人脑袋出了问题,把马车拆散了运进来,然后再重新安装起来,每到通道连接处,就拆散进去再重装,如此反复,麻烦不说,你们自个儿寻思一下,天下真有如此之笨的人么?”</p>

众人皆点头称是,虫夫人环顾众人,继道:“按此分析,老身想来思去,只有一种可能。”她深吸一口气,不待众人问话,已是自顾言道:“此种通道并非道路,而是虫房,便是用来养虫的地处。”</p>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良久无语。沉默无声一阵后,甲大问道:“养虫的地处?可有什么讲究?”</p>

虫夫人道:“我们苗家人种养毒虫,必先为其建房,将其集中起来圈养,如同饲养家畜一般。而此地这些通道,就是圈养毒虫的虫房,只是如此之大的虫房,瞧来也是惊心之极,不过瞧见方才那些毒虫,个头都如此之大,也没见什么奇怪了。既然是虫房,自然就是它们的老窝,凡入它们巢穴者,不管何物,皆被它们视为食物,对待食物,肯定是攻击性极强,凶性十足,而咱们却毫无准备可言,这般冒失闯入,还不是自寻死路?”</p>

阳有仪道:“如此说来,倒是不进为妙。”说着望向众人,瞧他们的意见如何?</p>

甲大沉思片刻,也点头道:“那咱们还是退出去吧,待日后准备周全,集齐好手,再来查探一番,这里边到底有何古怪?”</p>

他们三人都说不进,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虫夫人见大伙都意见统一了,便转身往原路返回,众人纷纷跟上。这一路大伙都是沉默无语,想起方才那只硕大无比的蜘蛛,个个都是平生仅见,若是再往里走,说不定还要碰上更多奇离古怪的东西,想到日后终究还是再来探查,心中惊惧之余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又是行了一阵,到了方才那梯道,瞧着阶梯上那些横陈的死尸,马帮四大护法一阵黯然神伤,虽说这些人无足轻重,又多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无论如何,他们终究是马帮弟子。</p>

甲大瞧着这些死尸一阵,叹了声气,道:“暂且将他们置于此处吧,待下次带足人手器械了,再将他们搬出去葬了。”言毕又是叹了一声,带着马帮另三人大步往上行去。阳有仪几人经过那些死尸身前,虽说与他们都不算熟稔,但好歹也是一同进来的,也算有缘之人,想起二十几条活生生的生命,转眼就魂归西去,心里都是一阵唏嘘,个个摇头不已。</p>

行了甚久,终于来到进口之处,虽说洞口早被残梁碎瓦塌下堵住,但对于甲大阳有仪这群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来说,脱困根本不成问题。众人待在洞中,不知时辰长短,此时出了洞口,眼瞧着天色昏暗,就快要入夜了,才知不知不觉间,竟待在洞中整整一个白昼。那阵怪雨冰雹也不知几时停了,地上尚留着滩滩水渍,冰雹也是不见其影,想必都已化成水了。</p>

众人站在残庙之前,呼着新鲜气息,才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与蛛王相斗,体力损耗极大,又走了甚长的暗路,此时不饿才怪,可惜干粮都带在那些死去的弟子身上,此时人人身上皆是无粮可啃,而最近的城镇,尚在百里之外。</p>

大伙正忧愁间,甲大突道:“下边车上尚有些吃的东西,虽是不多,但个个都是身有内力之人,勉强还是可以支持一下的,前边十里处,有一茶铺子,咱们用过一些点心,加紧赶路,到那茶铺中过夜,明晨再上路,如何?”</p>

众人想想,也唯有如此了,此时个个筋疲力尽,要想连夜赶路,想来也是勉为其难了,还不如先寻个地歇息一阵再说,甲大主意,正合大家心意,岂有不同意之理。</p>

凌云霄和阿侬追赶虫夫人心切,正奔得急间,眼见天边飘来朵朵暗黑如墨的乌云,转眼间覆盖住了整个苍穹,天地间一片黑暗,天地相连处依稀瞧到听到阵阵白皙的闪电和轰隆隆的闷雷声,心道:“糟糕!”知道要下暴雨,可环顾四周,俱是光秃秃的土坡和梯田,哪有避雨的去处。</p>

凌云霄心底正焦急间,阿侬眼尖,指着前方喜道:“那有一处茶铺,正好可以避雨。”凌云霄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果真见前方约一里处的道旁有一茶肆,当下加快步伐,朝那茶铺掠去。奔得近了,才见茶铺中早坐有三人,看其服饰,也是苗民,想来也是在此等着避雨的人。</p>

才到门口,阿侬一脸惊诧,“咦?”了一声,却停了步子,不敢进去。凌云霄见得奇怪,问道:“怎么不进?”</p>

话音才落,只听茶铺里边有一苍老声音惊味十足的道:“阿侬?你这丫头怎么也来此地?”凌云霄循声而望,才见发声的是个年约八旬上下的苗人老者,他此时正坐在茶铺最外边的座位上,一脸的惊诧望着他们。</p>

凌云霄万料不到此地竟有认识阿侬的人,正惊疑莫名间,却听阿侬轻声道:“阿爷,您怎么也在此地?”缓步行了进去,凌云霄跟在他身后,恍然大悟,敢情这老者,就是阿侬的爷爷,卯家寨的寨主卯翁柳。</p>

阿侬自去和那老者行了礼,凌云霄寻了个空位坐下,方仔细打量起这三人来。只见阿侬的爷爷卯翁刘双目精湛,太阳穴高凸,一瞧就知是内家高手,年岁已高,是以身子板极瘦,瘦骨嶙峋的,但看起来却是气定神闲,精气神甚好,给人方瞧一眼,便有种世外高人之感。</p>

与他同桌而坐的另两人,也是两名老者,但岁数瞧起来要比卯翁刘小得多,估摸着也是六旬上下。一人长得相当猥琐,尖脸猴腮,面色蜡黄,躬着背,下颌长着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一双眼睛骨碌碌的正盯着凌云霄和阿侬两人转来转去,眼神惊疑不定。他身侧那人却长得身材魁梧,满面红光,身子坐得笔直,一支拐杖侧靠在他身边桌旁,他此时却闭着双眼,兀自养神,对两人进来,是不闻不望。</p>

阿侬与卯翁刘行过礼,坐在他身旁,低垂着头,双手摆弄着衣襟,瞧出她心底此时也极是不安,竟然在这种地处碰上自家阿爷,当真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的事情来。</p>

卯翁刘双眼紧盯着凌云霄半响,转首问阿侬道:“这就是你那日带上山的汉人?”阿侬低首“嗯”的应了声,声如蚊蝇,细微难辨。</p>

凌云霄站起身来,冲着他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卯老前辈!”</p>

卯翁柳摆摆手,正想答话,那长相猥琐的老者突地高叫起来道:“原来你竟是卯家寨的人?”他脸色本就蜡黄,此时却因惊诧而变得有些紫红,坐在他身侧的那老者也闻言睁开了眼睛,望向卯翁柳,眼神中也是掠过一丝诧异之色。</p>

凌云霄瞧着他二人神色,不似作伪,敢情他们二人也并不知道卯翁柳的真实身份,可为何却坐到一块,难道只是一同避雨的路人而已?眼睛望向那放于桌旁的拐杖,心中一动,想起刘亭所言,心中已是了然。</p>

卯翁柳转眼望向那猥琐老者,冷道:“翁老五,怎么的?很是吃惊吧?”阿侬听他爷爷称此人为翁老五,大吃一惊,抬起头来,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复又低下头去。</p>

那称为翁老五的老者张大嘴巴,呆了半响,方道:“你若真是卯家寨的人,那就好办多了。”</p>

另一老者喝道:“老五,你又想打什么歪主意?”</p>

翁老五嘿嘿一笑,露出黑黄的残牙,道:“瘸子,你莫忘了,此时翁卯两家仍是交好,他若真是卯家寨人,可就逼迫我俩不得,若伤了两家和气,他怎么向那卯老头交待?”说着大咧咧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外,深吸了几口气,笑得甚是得意道:“这几日来,受尽了他的鸟气,此时知道他真实身份,还怕他作甚?”</p>

卯翁柳不怒反笑,淡道:“就算你们知道了我是卯家寨的人,难道就逼迫你们不得?”</p>

翁老五猛地回过身来,快步行到卯翁柳身前,盯着他阴笑道:“老东西,你难道不怕被你们寨主扒了皮?我可是知道,你们卯家寨对付不听话的寨民,手段可是很残忍的啊!”</p>

卯翁柳淡淡“哦”了声,笑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把握说我们寨主就一定扒了我的皮,而不是扒了你们的皮呢?”</p>

翁老五站直身子,有些自傲道:“凭什么?就凭我是翁家寨的长老,你可知道,你们卯家寨缺了我们翁家寨,有什么后果心里自知,谅来你们那老寨主也不至于傻到为了这点小事而与我们翁家人翻脸的吧?”言毕又是嘿嘿冷笑数声。</p>

阿侬忽地站起身道:“翁家寨有什么了不起?难不成我们卯家人还要求着你们才能活得下去?”</p>

卯翁柳沉声道:“阿侬!长辈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阿侬似是极为惧怕她家爷爷,虽有不忿,但也只得气呼呼的坐了下来,不再发言。</p>

那翁老五笑眯眯的盯着阿侬半响,嘴中啧啧道:“好一个标致的小姑娘,可到出嫁的年纪?我们翁家寨里可是有着大把的精壮小伙子,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子啊,小姑娘若还是待嫁闺中,不妨到我们翁家寨子中来,如何啊?哈哈……”笑声放荡之极,哪有六旬老者的模样?连那瘸子都微微皱了下眉,似是瞧他极为不过眼。</p>

阿侬脸色一变,正待发火,卯翁柳转首却瞪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阿侬只得强忍火气,转头望着门外不发一语。凌云霄则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面带笑意,似在看戏一般。</p>

卯翁柳笑着道:“既然如此,你想怎么样?”</p>

翁老五不知深浅,还道他的话震慑住了这老家伙,当下得意之极,在茶铺中来回走上几圈,停下步子,道:“你若想不让你家寨主得知此事,取得我们原谅不难,只须答应我三件事就成。”</p>

卯翁柳摸了摸颌下白须,笑道:“说来听听。”</p>

那翁老五伸出右手三指,缩回一指,摇头摆脑道:“这其一,便是不得泄露那夜里我与瘸子的对话内容。”</p>

卯翁柳点点头,道:“这不难做到,继续说。”</p>

翁老五又缩回一指,道:“这其二,瞧你这人身手不错,反正你也知道我所为何事了,何不如就此反了过来,助我一臂之力如何?”</p>

瘸子听到这里,一拍桌子,嘭的一声,怒道:“老五,你这是越说越不像话了,你到此时,还在痴心妄想行那肮脏之事?”</p>

翁老五撇了他一眼,冷道:“你不相干那是你的事,但也莫要来破坏我等的好事,大家各走各的道,互不干涉。”</p>

瘸子正待答话,卯翁柳摆摆手,示意他闭嘴,淡道:“你意思是说,要我做你的内应?成全你的好事?”</p>

翁老五阴笑一声,道:“真是此意,如何?反正你现在不干的话,我把你所干之事通与我家寨主,只怕我家寨主出面,与你家寨主这么这么一说,你也难逃死路,你若是同意,不但死不了,日后好处还是极大,自然亏待不了你的。”他威胁与利诱并进,只道如此条件,对方还不乖乖就范?</p>

卯翁柳伸出右掌反复瞧了一会,盯着手掌笑道:“我若是怕死,你难道就不怕我杀人灭口么?”</p>

翁老五一惊,面色大变,但也稍纵而逝,神色恢复平常道:“你不会杀我的,若是要杀,何须等到现在?你不杀我,自然有你的用意。”停了一停,稍加思索道:“这样吧,咱们改换下条件,我助你成事,然后你再助我,如何?”</p>

卯翁柳抬起头来,面目沉冷,双目如刀,盯着翁老五良久不语,翁老五给他盯着心底一阵发毛,也不知他到底何意,也真怕他说到做到,杀了自己灭口?想到这里,脸上拼力挤出一丝微笑,强装镇定,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p>

卯翁柳盯着他良久,方缓缓道:“这条件不错,还有第三条呢?说来听听吧!”</p>

翁老五听他如此一说,只道游说成功,顿时松了口气,笑道:“这其三嘛……”盯了阿侬一眼,嬉皮笑脸道:“这小姑娘姿色甚好,何不如让她嫁到我们翁家,也算是两家交好的信物吧。”</p>

卯翁柳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但旋之而散,笑道:“不难不难,这三件事办起来都不算难。”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翁老五只道他全答应了,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笑意甚欢。只听得那瘸子嘘叹连连,摇头不止。</p>

阿侬火气甚大,正想翻脸,却见凌云霄冲着她微微摆手,示意她忍住脾性,静观事态发展。阿侬心道:“也是,自家阿爷在此,料这翁老五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再说还有凌阿哥在旁,就算阿爷同意,凌阿哥也不会同意,真要打将起来,这翁家两人也未必是凌阿哥的对手,阿爷总不至于插手相帮与自家孙女动手的道理吧?”一念至此,心里大定,坐着不应。</p>

只见两人笑罢,卯翁柳突地面色一沉,冷道:“若是我不答应呢?”</p>

翁老五正满头欢喜之中,闻言如同浇了盆凉水,从头冷到脚,有些茫然不解道:“不答应?这……这是为何?”</p>

卯翁柳冷笑两声,道:“没有理由,不过我不喜欢被人要挟,所以,我是不答应的。”</p>

翁老五咬了咬牙,厉声道:“你不怕被你家寨主乱刀分心,五毒缠身么?”</p>

卯翁柳闻言一笑,道:“怕!怕得很!不过,怕归怕,就是不答应你,怎么的?”</p>

卯翁柳的答话甚是无赖,使翁老五张着嘴,却不知该如何答话了,神情尴尬得紧。阿侬瞧着那翁老五如同吞了苍蝇的表情,情不自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爷爷倒装的挺像的,戏耍了这翁老五半天,到最后却让人下不来台。</p>

翁老五呆愣了半响,点点头,咬牙切齿道:“好,好,好,原来你戏耍我来着,咱们走着瞧。”说着气哼哼的走回到桌子旁,坐了下来一言不发,脸色气得发青,却又无可奈何。</p>

瘸子瞧他那样子,坐在一旁冷笑数声,道:“整天想着干那龌龊之事,迟早遭报应的。”翁老五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嘴巴一撇,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在说,笑吧,笑吧,给你们笑吧,总有一日让你们哭,等到那时候,跪着求爷爷,爷爷都懒得搭理你们。</p>

天际间响起一阵闷雷后,大雨倾盘而至,继而又是袭来一阵的冰雹,打得茶肆上上下下噼啪作响,惊心动魄之至。五人瞧着这铺天盖地突如其来的暴雨,一时间呆住说不出话来,心中是又惊又疑,这临近冬日之际,竟有冰雹?而且个大之极,实在有违常理。好在这茶肆建得甚是牢固,屋顶所铺设之物,是一层厚厚的茅草外加油毡,也正好是草毡屋面,应了武学原理,以柔克刚,任由冰雹如何势大,落击在茅草之上,也只得乖乖顺着屋顶滑落下地来,若是瓦片,只怕也是熬不住这些从天而降数不胜数的蛋大冰雹。</p>

五人等了许久,总算等到雨歇雹止,云散天开。卯翁柳站起身来,道:“这就上路吧。”言罢又转过身来,对着阿侬道:“你这丫头,不再家里呆着,出来瞎跑作甚?”</p>

阿侬低声道:“阿婆给汉人捉去了,我与凌阿哥出来追她。”</p>

卯翁柳一惊,道:“你怎么不早说?”一个箭步跃至凌云霄面前,伸出右手就来抓他衣领。凌云霄往后一让,已是避了过去,卯翁柳“咦?”了一声,似乎甚是吃惊这青年年纪轻轻,竟能避过他这一抓。</p>

卯翁柳脚步上前,又伸右手,五指如钩,这次动作极快,抓得还是凌云霄胸前衣襟,凌云霄微微一笑,待他手到胸前,左手伸出食指,便往卯翁柳腕上其门穴戳去,若卯翁柳不撤手,强行抓实,肯定被点个正着。卯翁柳微一缩手,正待再抓,阿侬抢上前来,拦在凌云霄身前急道:“阿爷,你这是做甚?”</p>

卯翁柳沉声道:“是不是这小子做了内应,叫了汉人上山捉了那老婆子去的?”</p>

阿侬急道:“这哪和凌阿哥有关系?还不是,还不是……”连说几个还不是却再也说不出口来。</p>

卯翁柳见她吞吞吐吐,似有隐情,不由道:“你这丫头,有话直说,有什么话大胆说来就是,有爷爷替你撑着,谁能奈你何?”说着间紧盯凌云霄,他只道阿侬是受了这个汉人青年胁迫,有苦难言。</p>

阿侬初时都低着头,不敢与卯翁刘对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猛抬起头来,道:“此事是与阿爷有关,阿婆是去代您受过的。”</p>

卯翁柳身子一震,神色有些古怪,喃喃自言道:“代我受过?”自言一阵,似是有些明白,叹了一声道:“你这老婆子哟,唉!”神情苦楚,想了一会又对着阿侬道:“你快些去追,阿爷尚有些事要办,这事也紧急得很,脱不开身,老太婆之事,只能靠你了。”望着阿侬,眼里尽是寄托之色,阿侬眼圈一红,就想落下泪来,拼力咬牙忍住,重重点了点头,卯翁柳赞许的笑笑,猛一转身,对着那两人冷道:“走!”一字之间,已是出到门外。</p>

阿侬依稀也猜到他所办何事,不敢相拦,只得眼睁睁瞧着阿爷三人走得远了,这才回过神来,想说些话,又不知如何开口,泪水已经悄然滑落。凌云霄无语,轻拍了拍阿侬肩头几下,以示安慰,心头却是感慨万千,暗道:“这阿侬爷爷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才见短短一面,转眼功夫,又是消失不见了,他这次所办之事,只怕也是大事,不然阿婆被捉这样的大事,都不能使他分心,不知是不是与金蚕虫蛊害人事件有关?”转念一想,又忖道:“唉,他倒*石心肠,走得干脆,多陪陪自己孙女说上两句话,都没时间么?”心中又暗自为阿侬忿忿不平。(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