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秀？”乔希因疑惑而?皱起的?眉头忽而?松开?, 他想起了自己角色的?日志，“难道说……a02从领养到?长大，再到?工作、生病、被克隆……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真人秀。”</p>
“是有这个可能的?，从很多地?方可以看出来。”安无咎说, “尤其是a层无处不在的?摄像头。”</p>
这个可能性是超出众人想象的?, 但杨尔慈不意外, 她很快就想到?了在第四层实验室看到?的?电影清单, 最后一部就是《楚门的?世界》。</p>
或许a02真的?和?电影里的?楚门一样, 他所?拥有的?一切社会关系都是实验的?一部分, 是这个成长秀的?一部分。</p>
于是她也发起提问：“请问, 这场实验是a01的?父亲策划的?吗？”</p>
屏幕上显示出圆圈。</p>
“是的?。”</p>
“然后由a01延续下?来了？”杨尔慈继续问。</p>
“是的?。”</p>
两次肯定基本奠定了剧情?走向。</p>
安无咎理了理思路，“我们现在至少知道, a02名义?上是这所?收容中心的?管理层、前任管理者的?养子, 也是现任管理者的?弟弟兼情?人，但事实上，他其实是这所?收容中心的?一个重要的?实验品。以a02的?性格来看, 他被培养得很善良, 一心为了那些小孩子，所?以这个实验内容很可能就是以‘一切为了人类’的?口号进行下?去的?，并以基因编辑后的?a02克隆体?为延续，以保证实验不中断。”</p>
“那出于什么目的?呢？单纯就养大一个孩子？”乔希问。</p>
“有可能是用信念洗脑, 看看这个孩子最后会成长成什么样的?人吧。”南杉提出一种猜想。</p>
杨尔慈觉得有这个可能, “或许他们还设置了对照组进行实验，比如没有受到?正向引导且记忆不完全的?克隆体?。”</p>
说完，她望向屏幕的?方向，“我说的?对吗？”</p>
系统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测。</p>
“是的?。”</p>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有的?a02性格非常恶劣，但他本人的?视频里却又是一副正直的?模样。</p>
“他们只是从无数弃婴中选择了一个有着天生病理缺陷的?儿童, 在人为地?操控下?，让他成长成一个完美的?，可以不断延续的?孩子。”</p>
听到?这里，沈惕憋得难受，想动，但还是没动，因为他和?安无咎挨得很近，但凡他这里有点什么动静，安无咎说不定也会陷得更深。</p>
“差不多可以描述给系统听了吧？”</p>
“等等，”钟益柔开?口，“不只是来龙去脉，系统要求真相相似度有80％以上，我们还有很多遗漏的?，比如……”</p>
她想了想，“我们所?代表的?每个角色的?归属。”</p>
“我们全都死了。”安无咎十分直接地?说。</p>
“全死了……”吴悠看看沈惕，“包括a01吗？”</p>
安无咎点点头，“每一个人，从我们初始化到?这个游戏的?时候，就已经全都死了。益柔和?南杉脖子上的?勒痕，应该是他们被杀的?痕迹。你大概是被按进浴缸之类的?地?方，你的?膝盖上有水，上半身?全湿透，可能是被迫跪在浴缸边的?姿势。”</p>
“可是怎么解释他们是在编辑的?过程中死的?呢？”吴悠说，“我的?那份日志没有编辑完。”</p>
“这很好办。”安无咎说，“首先不一定是在主机前才能撰写?，或许只需要权限也行，其次，a02是熟人，加上你正在写?他不能看的?东西。如果他突然出现，你代入想想，是不是一定会暂时关掉，起身?去应付他？”</p>
吴悠点点头。</p>
安无咎看向杨尔慈，“你是被割喉了，我怀疑是用b05实验室的?工具割的?。”</p>
“那a01呢？”南杉看向他们，“他的?身?上并没有伤口。”</p>
“我们两个人的?手上都有表。”安无咎十分自然地?牵起沈惕的?手腕，“而?且都是坏掉的?表，沈惕表上的?时间停在了10月8日的?凌晨3点19分，而?我的?则是当天的?3点20分左右。”</p>
“最重要的?一点。”安无咎放下?了沈惕的?手，“我和?他的?身?上有同样的?味道。”</p>
吴悠和?南杉同时眯起了眼。</p>
“不是。”安无咎无奈地?否认，猜到?他们误会了，沈惕反倒一直在旁边笑?。</p>
“是苦杏仁味，很淡，可能我比较敏感，这个味道我只在他和?我身?上闻到?过。”</p>
杨尔慈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氰·化·物？”</p>
安无咎点头，“我推测当晚a02对a01下?了毒，同时自己也服毒自杀了。”</p>
听完这一切，南杉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在第一层楼说过的?，这里风水不好的?事。</p>
“回字形的?结构阻隔运势，风水不通。而?且在很久以前，有一些地?方会修建婴儿塔，很小，他们会把不想要的?婴儿扔在里面，任其自生自灭，绝大部分是女婴。”</p>
他说完，看向其他人，“我觉得，这个建筑修建成这样的?形态，加上每层楼的?结构，很有可能是为了锁住牺牲在里面的?小孩子的?魂魄，但最终锁住的?是死去的?我们七人。”</p>
“这个说法挺有创意。”沈惕挑了挑眉，“这么说来，游戏开?始的?时候是晚上十二点，最后一个人死去的?时间是凌晨三?点，没准儿第一个人就是十二点左右死的?，正好也对得上日志的?保存时间。”</p>
安无咎觉得可怕，“所?以这个游戏，事实上就是让我们玩家来代替死者的?鬼魂回到?第一层，从头到?尾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和?经历一遍这里的?黑暗和?丑恶，72小时，解不开?收容中心的?秘密，就会永远地?困在这里，解开?了，才有机会离开?。”</p>
南杉点头，“很有可能，很久以前就有停尸三?天再下?葬的?传统，这里的?72小时或许就是这个意思。”</p>
“原来是这样……”乔希叹了口气?，“我们就像是死去之后失去生前记忆的?怨灵，被困在了这栋大楼里。”</p>
事情?逐渐明朗起来。</p>
安无咎为人谨慎，仔细想了一遍，觉得没有将来龙去脉，包括收容中心做出的?一切都描述给系统，和?其他人一起等待最终的?结果。</p>
“正在分析结果。”</p>
“现在公布准确率。”</p>
屏幕上出现一个数字。</p>
“各位分析的?结果与真相的?相似度约为95%，恭喜各位完成本次任务，且这是本轮游戏副本开?放至今，第一次全员通过这一关。”</p>
大部分的?怕不是早就死在前面的?关卡了。</p>
“这算是破纪录吗？”沈惕勾起嘴角，偏过头看安无咎。</p>
“还不一定真的?过关了。”安无咎淡淡道。</p>
屏幕突然播放出一些监控画面，里面的?人长着和?安无咎一模一样的?脸。</p>
原来系统要通过这种方式为他们复盘。</p>
画面中，a02从小孩子成长成为收容中心的?支柱，每天都很忙碌，为了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几乎倾注了大部分的?精力。</p>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些工作实际上都是一场骗局，他在为不存在的?事，甚至是与他的?价值观和?信仰相违背的?事而?努力。</p>
他所?认为的?同事，例如b05和?c04，事实上是对他进行基因编辑的?工程师，e06和?e07，保存和?处理他的?克隆体?。而?一直视为好友的?d03，也只是“制造”出来的?一个朋友。</p>
就连“爱人”都是假的?。</p>
除去工作，剩下?的?时间a02全部用来追逐a01。屏幕里的?a02顶着安无咎的?脸，对名义?上的?兄长a01百般示好，最终他们成为了地?下?情?侣的?身?份。</p>
“倒也不用全拿玩家的?脸来建模……”吴悠看着这种极度ooc的?画面，觉得非常不适应。</p>
沈惕却极其不要脸地?感叹，“幸好我长得好看啊。”</p>
安无咎瞥了他一眼，没想到?屏幕里这就开?始出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p>
南杉立刻将吴悠的?帽子压到?最低，遮住眼睛，“小孩子不要看。”</p>
杨尔慈十分无语地?摇了摇头，侧过脸，倒是钟益柔睁大了一双眼，仔仔细细开?始鉴赏。</p>
“你们俩……算了。”她说了一半，又没说下?去了。</p>
监控连a01和?a02做.爱都录了下?来，作为材料。</p>
一开?始安无咎还是抱着探究的?心在看，可突然脸就烧了起来。</p>
他不知道是因为视频里的?人顶着自己的?脸，还是因为对方长得和?沈惕一模一样。</p>
床上的?那张脸几乎红透了，浑身?发粉，张着嘴不正常地?喘气?，手指几乎要掐进对方的?手臂，整个人如同溺死在一片湿热而?粘稠的?海里，浑身?散发着一种陌生的?气?质，是安无咎从未有过的?。</p>
又怪异，又难堪。</p>
安无咎还是垂下?了眼睛，等着这一段过去，原以为装得不动声色，毕竟心猿意马也无人知晓。</p>
但红透了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p>
就在这一段剧情?快要结束，a01穿上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沉默的?沈惕这才发出长长的?一声感叹。</p>
“唉。”</p>
安无咎侧过脸，“你唉什么？”</p>
看到?他一脸性冷淡的?表情?，沈惕笑?了出来，“不告诉你。”</p>
安无咎吃了一瘪，心中不悦，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否则好像显得非常在意似的?。</p>
监控更新，a01连在床上的?表现都记录到?成长秀的?实验手册之中，一旦察觉到?a02的?身?体?每况愈下?，变会直接启动“继承”实验，即收集目前这个克隆体?的?记忆，然后对现在的?他进行安乐死，复苏下?一个，将记忆移植进去。</p>
他输入了一行字。</p>
[这个实验将对人类实现永生提供巨大的?价值。]</p>
原来a02仅仅是推动人类未来的?一颗小小螺丝钉。</p>
只是一份鲜活的?实验数据。</p>
画面中，a01正在对系统进行操控，a02突然进来，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用手蒙上了a01的?眼睛。</p>
a01害怕暴露，匆忙在闭眼的?时候就关掉了系统，导致系统在自修复时出现bug。</p>
其实bug并不大，只是对将e层的?权限下?放给了所?有工作人员，包括a02。</p>
好奇的?a02进入e层，结果发现无数具自己的?身?体?被冷冻在液氮舱之中。</p>
于是后面的?一切，也都被他发现了。</p>
骗局揭穿的?那一刻，a02失去了一切，连同自己的?身?份。</p>
他什么都不是，甚至不能算作是一个独立的?人类。</p>
而?他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信仰，也完全破灭，这里根本不是救助孩子们的?天堂，而?是一个吃人的?地?狱，他所?珍视的?孩子们根本没有自由，甚至失去了生命，而?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一个试验品。</p>
看着a02嘶声痛哭的?那一刻，流体?沼泽中的?七人也陷入沉默。</p>
这种悲剧的?人生，他们谁也无法体?会。</p>
于是a02在10月7日的?那一晚，从e层开?始杀人，一直来到?顶层。</p>
他将从b层拿来的?剧毒物质加红酒之中，换下?染血的?衣服，来到?a01的?房间。</p>
视频里，a02用安无咎那张脸笑?得很凄美，可以轻而?易举博得任何一个人的?爱与怜悯，或许正因如此?，他也获得了a01难得真诚的?吻。</p>
吻过以后，他对a02说，“我打算公开?我们的?关系。”</p>
“你不是喜欢孩子吗？我们也领养一个，就当是我们的?孩子。”</p>
领养？</p>
再选一个试验品吗？</p>
a02笑?着说好，然后把红酒递到?他的?手上。</p>
没有防备地?，a01抿了一口，然后搂住a02的?腰，诉说着半真半假的?爱语。</p>
而?a02也温顺地?靠在他的?肩上，“我真的?很爱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p>
“不对，”他笑?了笑?，“是从我的?本体?见到?你的?第一面。”</p>
a01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松开?这个拥抱，退开?些，还来不及问，就吐出一口血。</p>
a02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我的?记忆不是缺点什么，就是重复，但有一件事，无论?复制了多少次，我都是坚定相信的?。”</p>
“就是我爱你。”</p>
“你呢？”a02的?双眼已经没有了光点，“你还记得我是第几个吗？”</p>
a01的?血不断地?往外涌，染红了a02送他的?新衬衫，还有为他买的?情?侣表。</p>
没等到?回答，a02吻上a01，混着血与毒药，为他们这场无人生还的?骗局画上句号。</p>
“哥，我们一起下?地?狱吧。”</p>
监视器一直录到?最后，善良与丑恶，欺骗与真心，算计和?复仇，每一样都变作数据，永久地?保存。</p>
系统发出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