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庚整个人被打的一个踉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但他却在笑，他扭过头来，冲着雯倩嘿嘿傻笑：“雯倩老师，我能问您个问题么？”。

雯倩怔住：“你想问什么？你跑下来，就为了问我一个问题？”。

这时候天策舰周身闪烁出白色的光芒，下一瞬间直接消失在停机坪上。

“你问吧，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雯倩叹了一口气，愤怒到极致反而平静了。

谢庚还是看着她，嘿嘿傻笑：“您后悔么？”。

“什么？”雯倩不解地皱起秀眉，背后的伤让她疼痛难忍，她只希望这个假货赶紧问完，等会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我说，您后悔么？”谢庚还是在笑，端着枪点爆了一个冲过来的两个罗马士兵的头。

“老子问问题呢！瞎了吗？”他用中文大吼，也不管用拉丁文的罗马人是不是听得懂，然后扭过头来继续对着雯倩笑：“您后悔么？”。

雯倩楞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谢庚问的是什么，关于那个男人，关于她决绝地和洛川白氏这个庞然大物站到对立面上，关于那个男人都已经死了，她做出这个决定只会失去更多的东西，而什么也讨不回来。

“后悔么？不太知道啊，我还挺怀念军队的，当个老师的时候，经常也会忍不住觉得寂寞”雯倩长叹了一口气，靠着一面残缺的墙坐了下来，背后的伤太疼了，疼的她已经有点站不住了。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谢庚吟了一首词。

“但其实说不上后悔吧，如果再让我选一次的话，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我不知道白氏用了什么手段，但他们害死了他，所以白氏的一切，我都不要”雯倩抬头看着天空上横飞的罗马战机，喃喃说道：“其实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是个军人，死在了战场上，不是最好的归宿么？”。

“那您为什么要救我呢？我其实……”谢庚问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他扶住雯倩换了个比较舒服，不太会压迫到伤口的姿势。

“我知道，我早就看出来你并不是一个真正的S级”雯倩的声音开始变得很轻。

“那您还这么照顾我？”谢庚问。

雯倩真的挺照顾他的，方方面面都是，学院里除了莫问，大概就属雯倩对他好了。

雯倩忽然笑了，笑得很漂亮很漂亮，谢庚还没见过雯倩这么笑过，他知道雯倩很漂亮，但没想到雯倩笑起来原来这么漂亮，就像春天到来，田野间都开出了缤纷的花。

雯倩伸出手，摸了摸谢庚的头，抓乱了他黑色的头发。

“因为你跟他很像”雯倩笑着说道。

谢庚也笑了起来，笑得更傻了：“老师你别闹了，我听岳师兄说了，你老公可牛逼了，牛逼的不要不要的，说是跟杆黑色的标枪似的，我这么怂，怎么可能跟他像”。

“是真的像啊，你们的身上，都有那么一股子不甘心，那么一股子倔强，他是个平民，一个不会用元力的平民，照理说就算参军，也应该是个副官或者文职，但他是个主官，都混到旅率了，要是没死，再过几年说不定得是校尉呢”雯倩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小女孩一般的幸福。

“那又怎么样呢？很多人出门就是校尉呀”谢庚不解。

“那重要么？”雯倩看着谢庚的眼睛说道。

谢庚愣住了，那重要么？那不重要么？大概不重要吧。

“我也有那股倔强么？”谢庚不确定地问道，他看着雯倩的笑容一点点坍塌，眼睛不由得有点湿润。

“有的，只是你藏得比较深”雯倩笑出了声，又伸手挠乱了谢庚的头发，然后她把自己手中的剑递给了谢庚，声音没了那种虚弱，出奇地清脆悦耳：“这是龙雀，洛川白氏的传家宝，可比天下名剑，用好它，傻小子，哭什么，我是军人，死在战场上，不是军人最好的归宿么？你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

谢庚接过去，那是一把如同玉石一般的狭长的长剑，小小的圆形剑镡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色凤凰，剑身是银白色的，剑柄是乳白色，勾勒着金色的滚边。

“老师”谢庚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看到雯倩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小女孩一般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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