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原本月朗星稀寰宇清净的夜空,瞬接荡起的一层乌云,骤雨初歇,天边不时还闪过电的光芒照亮半边屋子,透过云层,隆隆的哄传逐渐远去,夜似乎回归了原有的宁静,湿润的小风灌进房间,竟些许寒意裹紧了被盖,那雨夜的疾风还不作罢,积蓄势力,又开始兴风做浪,这雨,就连绵不绝的一茬接着一茬没完没了。</p>
到了入夜时刻,滴滴沥沥的细雨无尽的冲刷这半与世封闭的拓塘镇,将宋景宋子峰二人嚣张跋扈的影子完全从这小镇洗刷开去,明日的晴空艳阳升起之时,恐怕正如宋祁重新入主宋氏家族企业一般,属于拓塘镇企业士族之类的偷天幻日,而这一切都是来自南京的一位不知名的风水秘法师而为,这天晚上宋祁重新躺在从小就熟悉无比的家宅之中,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觉,现在的情景如同云里雾里梦中一般,宋祁到如今,心底还不是很确信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报仇的事情,竟然如此简单的一天之间就实现了,正因为太过于简捷,他害怕一眼睡去,第二天醒来还要面对宋景宋子峰那对父子跋扈的嘴脸。</p>
而在同一时刻,秋风微作冰冷入骨,离渊端坐于拓塘镇外的破落道观之下,窗有缝而力不能合,风遂寻隙依空而入,将宋景宋子峰父子制服之后,离渊本是一路跟着宋祁回到宋家祖宅的,见到宋祁并没有被仇恨冲坏了脑子而选择将二人送至警局,准备依照法制的力度来惩治这二人,离渊便是对宋祁的所作所为很满意,毕竟如今的宋家企业已经被宋景二人败坏的差不多了,倘若宋祁再意气用事,这宋家就是再家大业大也经不起如此多的风浪,必然会大厦倾覆与一夜之间,其实在离渊的心中,这宋祁所属的宋家企业溃败不溃败本不算重要的事情,毕竟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世间哪有完满的事情,只是这样一来,不知道拓塘镇这些以此为生的镇民应该如此存活下去了,到时候恐怕也算是恶行业力的一种了。</p>
离渊从宋家祖宅出来之后,并没有选择直接找地方休憩,而是趁着雨夜在夜幕下从新走了拓塘镇,又走过那仙乐溪、踏乐溪、百乐溪,一路上,离渊漫无目的的负手前行,而古剑青霖就悬在他的左侧腰间。有一身好功夫真是人生的享受,翻山越岭、穿溪过涧不会气喘吁吁,因此兴致更浓,否则的话当年诗仙李白恐也写不出“俱怀逸兴壮思飞”这样的名句来。</p>
顺着拓塘镇一些并未被开发出来的地方,离渊感悟着地气的流动循环,沿途流水声、风声、山石峭壁的回音声合鸣相映,竟如天簌之乐,宛如天地灵枢素手拨弦。走过河边的小河流,来到镇外一处四面无人的林间。初秋的天气,江南这一带微有些清冷,但山间仍有不少常绿的翠色,点缀着浅红和枯黄,近处的草地如一张柔毯,是深黄的颜色,初冬中草叶已枯槁,踩上去沙沙作响感觉却很是舒适。</p>
素指轻拨,淙淙之音,就似这一路所携的天簌之乐,此曲却不知何名。此情此境,无论心中有多少戾忿、几多彷徨、一时也被涤荡纯明。,面对此情此景,离渊心底被深深地触动,又想叹气,开口吟道:</p>
“闻窗外风声咆哮,心似芦荻,摇曳不止,久不得静。所思所想甚多,皆似云之水桥,虚幻缥缈,不得其踪。弃卷提笔,不知所云。斯年之变,甚多无言。似温水青蛙,皮未察而肤已热,表未变而心先达。忆经年,若乎蒙太奇,片片交相,层叠幻灭。心亦升晖,忆晚霞,恋苍穹,山阴&水阳,立悬崖丈襟胸。洞天扉开,绚丽夏花,静谧秋叶。音容笑貌,净乎眼前。</p>
观一语,君子之行不仅得观寰宇,而在寻己之所处于世。西哲有言:认识自己。放诸时之旷,生亦步趋。人文书中走便可,山水脚下行不足;良辰昨夜随君去,美景今日伴谁行;依稀昔日平常事,何曾梦中故人来;赏心勿思,乐事免谈。无女友不远行,行必方寸之间。</p>
书中金玉两自全,境生臆像终虚幻;山巅太行径绵绵,谷底黄河水潺潺。霞客半生河川间,未见红颜顾其畔;治国平天君莫言,爱人爱己命自缘,今又观之,思绪沉杂……”离渊本不擅于拽文词,但这一首是自古风水宗师三一道人所写的游仙诗,小时候听过,今日到了拓塘镇,突然想起这位前辈的诗中描绘的恰恰就是此情此景,一时自然有感而吟咏。</p>
万籁俱寂,沉湎在小镇中的居民,未曾想到在镇外的某处角落,离渊一个人在冥想修身,对他而言,神识之境也该突破了,那一层窗户纸马上也被揭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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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之后,经过一夜的洗礼,空气也显得很清爽,早晨的时候,一身风尘仆仆的宋祁孤身一人,从家中赶了出来,还是回到原来离渊与他常见面的镇外小树林中,而一身中山装打扮的离渊似乎早已预料到宋祁会来找他,正在那里笑着等他,脸上的神情精神勃发,丝毫没有因为夜晚通宵达旦的冥想而显得疲惫,反倒是精神显得充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