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平原獠牙(1 / 2)

盗鼎三国 褪尽风华 0 字 2021-10-16

 按照郭嘉的想法,现在的曹豹未必没有陶谦死后他来领袖徐州的想法。</p>

这种想法,无论是否可笑是否能够实现,对曹豹来说都是一种梦想,谁也不能不让人家有梦想,但这种梦想如果阻碍自己的进步,那么,这种梦想就必须扼杀在萌芽之中。</p>

卓逸夫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曹豹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据他冷静下来的判断,曹豹用“别人”不知道的陶谦的状况来试探自己,或者说是怂恿自己,很大可能是他还想利用平原之战前陶谦那种“后勤控制军队扩张”的想法来实现。如果自己入了他的圈套,将发展自己的道路放在一边不走反而依靠徐州,刚一开始,徐州固然对自己支持会不遗余力,但当自己拿下冀州兖州青州随意一个地方之后,那时候,想必陶谦也油尽灯枯了,他曹豹得了天时地利人和,以徐州牧的身份将徐州接手过去,用青兖冀甚至更远的地方来喂养徐州大族人家的胃口,使这些大族的精力放在外面,那时候,他顺势将徐州全面接管也未尝不可。</p>

到那时候,他曹豹据徐州要紧地带,又挟其余几州的威势,胁迫自己做先锋而席卷北方甚至天下,未尝不可!</p>

看来,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不可小觑的,一个史书上只留下寥寥一笔的陶谦甚至曹豹都认识到后勤辎重的重要性,那么像曹操刘备孙权这样的不世枭雄,自己又该怎样面对呢?</p>

想到这儿,卓逸夫不仅没有被这些困难吓倒,反而愈发有了斗志。放眼天下诸侯,能如他一口吞着四个逆天级谋士的能有几人?如今良将虽少,地盘也小,但只要有人在,该有的总会有的!</p>

于是他决定用曹豹当试金石,就算自己真正走上注定的那一条道路的练手。</p>

曹豹一进门,就看到卓逸夫淡然而不动如山的脸色,登时心里一个咯噔:“这个人太过狡猾,智商不比任何人低,麾下也应该有几个顶级的谋士,难道他嗅出了些什么味道?或者,他并没有对徐州露出什么意思?”</p>

一念至此,曹豹心里先急了。</p>

他还真打着卓逸夫考虑的那个主意的,大丈夫岂能没有争心!</p>

卓逸夫冷眼看去,满面笑意的曹豹眼珠骨碌碌转动,登时就断定这个有些才能但绝对不是州牧之才的徐州“第一”大将的心思。</p>

心中又想起郭嘉的那番话来:“他有野心,也不必怕,但必须先打消他的这个野心。这种人固然坐了青州牧的位置也不用担心,但总是个隐患,既然他有这个心,但未必能有那个胆,这种大族出身的人,动辄考虑的是全家举族的前途,如果让他知难而退,不失为一件好事。”</p>

于是面上作出一团和煦笑容来,殷勤劝座,连声劝酒,笑道:“将军远路而来,平原也没有好招待的,陶刺史和将军的礼太重,不受面子上看不下去,收吧,又担心没有什么好回礼的,只好用些水酒,聊表心意。”</p>

按照平原的规矩,连接一瓮酒喝的见了底,曹豹只觉头晕眼花的时候,卓逸夫这才开始了主题:“莫非陶刺史的身体,已经到了不允许他视事的地步了吗?”</p>

曹豹勉强保持着清醒,心里告诫自己无论眼前这个狡猾的年轻人怎么劝酒他都必须一一推辞,哪想人家忽然开门见山再不劝酒,好比你准备好还击的招式,可人家猛然将长剑收了回去,真真无比的郁结。</p>

摇了摇头,曹豹忽然有些悲哀,原本自己想占据主动的,现在看来,主动权已经落到人家地主手里了。但接着一想,曹豹觉着自己已经面红耳赤,喝酒之后自己的状态他也十分清楚,于是假作薰醉的状态,微微卷了舌头:“哪里,哪里,刺史大人的身体,目前还是很好的,徐州大小事务,他都能亲自视察。”</p>

将手里的酒樽放回地方,曹豹哀叹一声,不动声色瞄着卓逸夫的脸色又显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只是,只是毕竟上了年纪的人了,刺史大人自己也经常说今天不知明天的事,徐州的将来,还很难说啊。”</p>

卓逸夫很配合地露出得意的笑容,很快又垂下头去,把玩着手里的酒樽,徐徐叹息道:“陶刺史是个豁达的人啊,知天命,知天命,能有几个人能和陶刺史比豁达呢。”</p>

曹豹心里一笑,微微歪着脖子,假作出一副不胜酒力勉强支撑着不倒世家出身架子的样子,一狠心又灌了一爵酒:“是啊,刺史大人经常提起自己的身后事,唉,难定啊,大大小小的内忧不说,将军你看徐州南北,除了黄巾余孽就是虎视眈眈的诸侯,我也经常想呢,要是徐州落入那些个志大才疏没有本事的人手里,无论对刺史大人身后人来说,还是对徐州的百姓来说,这都不是好事啊。”</p>

卓逸夫陡然将上半身探出了桌案,直视着曹豹的眼睛低声喝问道:“以将军如今的地位和本领,难道继陶刺史之后,还愁不能做主徐州么?”</p>

曹豹骤然闻言,后背猛然骇出冷汗,偷眼将卓逸夫看了两眼,暗暗吞了两口口水,这才聚集起精神来,斟酌了一番遣词用句才挤出苦笑的样子:“将军取笑了,某自家知道自家事情。以曹某的本领,辅佐明主也不够资格,哪里还敢奢望据徐州为己有呢。”接着又反问道,“以将军的才能,难道不对徐州动心么?”</p>

就只见卓逸夫目光一冷,闷哼道:“我是个外人,既没有朝廷的诏令,也没有必须进入徐州的理由,怎可能去管徐州的事情呢!”</p>

曹豹心下冷笑连连,嘴上却说:“这倒未必嘛——如今的朝廷,还不是董卓老贼的一句话?将军之才,董贼怎么会不知道。他面临陈留曹孟德的正面威胁,又有上一次诸侯会盟的先例,将军只需要振臂一呼号召勤王,天下谁敢不从?到时候,董贼为安将军之心,区区一个进入徐州的理由,还不是手到擒来?”</p>

卓逸夫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将军慎言!汉室尚存,朝廷仍在,怎能说出这些无法无天的话来?我素来敬服将军,因此这些话也只当没有听见,但若让那些无事生非的小人听到将军这么说,恐怕大祸马上会从天而降!”</p>

曹豹这时候索性也不假装了,做出一副被吓酒醒的样子,站起来连连拱手:“将军见谅,将军见谅,这实在不是清醒的人能说出的话。”</p>

卓逸夫乃转怒为笑,走下来扶着曹豹的手臂好言安慰:“我自然知晓,自然知晓,好啦,这次晚宴是为将军接风洗尘的,咱们莫谈国事,来,吃饱喝足,听将军说些徐州的人杰地灵风韵雅事,岂不是更值得么?”</p>

曹豹借势转移了话题,又被卓逸夫盛情挽留了几句,加上又喝“多”了酒,居然点头答应在平原多呆几天。</p>

到了第二天,“满脸懊悔”的曹豹前来请辞,被“奸计得逞”的卓逸夫又早早安排下酒筵灌了一通,头重脚轻被人抬回了驿馆去。</p>

如此过了三天,第四天早晨曹豹从榻上爬了起来,就听见驿馆外面军令呼喝,心里一动,心想借机探查探查平原的军事也好,于是悄然推开大门站在驿馆门口一看,登时吃了一惊。</p>

他很清楚地看见,在自己面前刚好交叉而过的两屯军士,身上居然穿着黑幽幽连缀铁片、胸前两片明光闪烁的铁甲,而且这些军士手中持的长矛和环首刀,分明都不是寻常可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