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狗牙子,天还没亮,叽叽喳喳什么着?”
他说道:“大,你和我妈今天就不用去我舅舅家了。”
父亲直起腰,说道:“我今年那里都不去。狗牙子,你已经长大了,这个家我就交给你了。”
父亲说话怪怪的,父亲很少主动和他说话,即使说也就一句话,今天突然说了这么多。
“狗牙子,不要怕!这些年的仇怨,应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父亲走过来,用布满茧的手摸了一下他的头。
“大,你……”十年了,父亲从来没有对他做出过如此亲昵的动作。
父亲没有说什么,走进窑洞,拿出一把斧头,放在大岩石上,弯腰,沾水磨。
“妈,你们还是去舅舅家躲一躲!”他发现了父亲的异常,他本来是劝说父亲母亲不要去舅舅家,但现在他希望他们离开。
母亲坐在土坑上,对他说:“云,坐到我身边。”
他顺从地坐到了母亲的身边,母亲用手摸着他的头,一言不发。
“妈,你这是怎么了?”他感觉到母亲的手在颤抖,母亲的内心一定在剧烈的冲突中。
“云,以我对他们那些人的了解,他们不会就这样放过我们。
我想我们这一辈子的恩怨,还是我们来了结,不要牵扯到你们姐弟。
我给你大姐已经说了,你们姐弟四个就带着毛驴去你舅舅家去吧!
云,你已经长大了,我很高兴。
你的三个姐姐,以后就靠你了。虽然她们比你大,但想事还不如你,你以后要多多照顾她们。”
母亲难道和父亲商量好了,要以暴制暴?
“云,昨晚看见你给大家发了那么多压岁钱,我和你大好高兴,我们已经没有了牵挂!”母亲把他抱在怀里,用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云,你赶紧收拾走吧!”母亲推开他,下了土坑,取出一把杀猪刀,走出院子,对父亲说:“这把杀猪刀也磨磨!”
父亲抬起头,说道:“斧头用起来方便!”
母亲说:“我用杀猪刀割肉方便。”
父亲说:“你就不要染这事了,孩子们还等着你给做饭呢!”
母亲说:“他们都长大了,年过了,都会走,我还是跟着你,去给你做饭吧!”
父亲说:“你这……何必呢!”
母亲说:“嫁给了你,就是你的人!”
父亲没有继续说,放下手中的斧头,拿起杀猪刀,开始磨杀猪刀。
大姐从窑洞里走了出来,看着发呆的他,问道:
“弟弟,这大清早的,你们怎么都怪兮兮的?”
他笑了笑,说道:“大姐,没什么,二姐呢?”
大姐言道:“她昨晚看春节联欢晚会,睡得迟,现在还在睡懒觉。爸妈昨晚让咱们四个去舅舅家,去不去?”
他说道:“不去!”
大姐说道:“弟弟,你还是去外面躲一躲,爸昨晚爬在族长的庄子头顶,偷偷听到他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要来对付你,还说要把你打成肉酱子。”
原来如此!
怪不得父亲要磨斧头母亲要磨杀猪刀!
怪不得天还没亮,三姐便叫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