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断母亲的话,说道:
“妈妈,现在是新社会,再说我是去救人,不要跟着那些人胡吆喝。”
母亲说道:
“儿啊,这卫生院能进得去吗?鸡蛋刚卖了九十八元,还不够个检查费呀!”
李大毛说道:
“要不我这里有二百元,云你先拿上,不要去县医院了,进县医院咱们进不起,简直就是在烧钱,就去乡卫生院看看。”
李嫂说道:
“大毛,你把咱家的三轮车开上,把他们俩个拉上去检查检查。”
李大毛说:
“还是让云带着雪儿坐班车去吧,这土路坑坑洼洼的,三轮车去县上得一天呀!再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嘴,节约点钱给胡雪儿看病。”
发往县城的班车在山梁梁那边远远鸣起了喇叭,他从衣服兜兜里掏出摩托车钥子,对李大毛说道:
“大毛哥,麻烦你把我妈妈送回家。”
李大毛接过摩托车钥子,从衣服兜兜里掏出二百块钱,说道:
“云,这点钱,你带上,最好去乡卫生院检查个,省点钱。”
母亲从衣服兜兜里掏出九十八元――刚刚卖鸡蛋得来的九十八元,就往儿子的手中塞。
“大毛哥,妈妈,我有钱,你们的钱还是你们拿着用吧。”
坐诊的李大夫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冲着站在诊所门口的他们喊道:
“云,既然你要带她去大医院,就把我的药给我还了。”
经过李大夫如此一喊,他突然记起李大夫刚才开了一纸袋药。
“李大夫,不是我不相信你……”
“云,你就不要给我这个糟老头解释了,我不是鸡肠小肚子人。”
李大夫说着,走出诊所,提走了药包。
他之所以要坚持带胡雪儿去县医院,是因为他觉得胡雪儿的病已经非常严重了,不能再耽搁了,毕竟大医院的医疗条件比下面的好。
还有一个原因是胡雪儿既然回不了家,最好的去处就是医院,而不是去他家。
万一去了他家,出个什么问题,那就说不明道不清了。
班车终于来到了街道,他突然想起应该给程加减说说,毕竟他是胡雪儿的继父,也应该给胡雪儿的母亲传个话。
“大毛哥,麻烦你给雪儿的母亲和程加减传个话,就说胡雪儿病发,我带着去县医院给看病去了。”
李大毛说道:
“兄弟,你就放心去吧,等你们回来了,我给你们当媒婆。”
“大毛哥,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兄弟,我是过来人,我看得出来,你对这个雪儿有意思。”
“大毛哥……”
班车司机踩了一下油门,车缓缓地向前走去。
“大毛哥,记得给传个话昂!”
他冲着窗外的李大毛喊着,李大毛向他坏笑着,母亲一脸的迷茫。
母亲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儿子很陌生,她完全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了。她不明白自己的儿子究竟是真的爱上了胡雪儿,还是真的想救胡雪儿。
“哎!他长大了!”
母亲望着班车,喃喃自语着。
李嫂走过来,说道:
“姨娘,你就不要多想了!现在说一个媳妇难呀,山里的女娃娃都一心往城里跑,城里的女娃娃不来山里,山里的男光棍越来越多了,也许云带着雪儿去看病,是一件好事。”
李大毛满脸堆笑道:
“姨娘,上车,我送你回家,你就安安心心等着抱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