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板一个电话过来,我就一直盯在厨房的,确保不是储藏和厨师的问题。我包括这儿所有厨师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着实蹊跷啊!”
“所以啊,这臭鱼无论如何是不能给蒋老板端上来的,我只当是吃了个闷亏,这倒无所谓,可却坏了蒋老板今天的兴致,实在是大大的罪过呀!
“……除了刚才我说的三倍赔偿之外,再免十单?蒋老板随时来吃,想宴请多少人都可以,你看可好?”
蒋国峰其实这会儿气已经消了七八分了,这一餐终究是为了宴请新交的朋友兼弟弟,主角在一旁干坐着,不宜闹得太大。
再说蔡洪泽平常十分潇洒的一个人物,今天却唯唯诺诺,姿态低到了极致,解决方案确实也是诚意十足,一个镇上的人,平日里也算熟络,就这样算了也无不可。
对了,他刚说这鱼是谁卖他的来着?……鲍布仁……?
“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了你……”那个闷啰嗓子依旧不依不饶。
“蒋大哥,我……”丁克却坐不住了,突然插话道。
“雷滚,闭嘴!弟弟,有什么话你说?”蒋国峰眉头一皱,呵斥了雷滚一句,继而柔声问向丁克。
雷滚张大了嘴,后面的话生生憋了回去,看向丁克的眼神更是憎恶。
丁克挠挠头,不好意思得说道:“那条鱼…应该是…我卖…给鲍的,原本就是…死的…臭的…不能吃!”
蔡洪泽一听,这才将目光落在丁克身上,不由得瞳孔一缩……
怪不得鲍布仁卖他那批鱼都是一个问题,难道是……?
众人也是一愣,这兜兜绕绕了一大圈,源头竟然出在蒋老大新认的弟弟身上,还真是奇妙啊!再一联想前两日鱼市中那一出,似乎也全然明白了。
蒋国峰更是早已想透,他看了一眼白小天,发觉对方也是一脸了然的神情,脑子里又把这事儿从头到尾转了转,居然呵呵呵笑了。
白小天也跟着笑了起来,候无病依旧面无表情,仔细看去却发现他喉头一阵耸动,似乎正在腹中偷笑。
雷滚却没笑,他不明白,那天虽然跟在一旁,但当晚几人商议之时他却没仔细听,自然不甚明白始末,可当听到丁克说是他的问题,这小子卖的鱼原本就有问题,竟是害自己尝不了一口的元凶,居然更恨了几分。
蔡洪泽也跟着笑了,似乎误会解除了,只要不是鸿雁楼有心造成的问题,自然好办了许多。
当然不仅仅为此而笑,而是……
他发现丁克的眉眼、鼻翼、还有笑起来微微飞扬的嘴角,像极了一位自己朝思暮想的故人!
那一抹倩影,那一袭白衫,那嫣然的微笑……
那个无数个日夜魂牵梦萦的人儿……
你现在在那里……
过得可好么……
“弟弟啊,可真有你的,坑到哥哥头上了啊!哈哈,今天高兴,蔡老板,什么赔偿什么免单的都用不着,这恰恰证明了我和丁第的缘分,嗯,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蒋门神阴霾一扫而空,甚至更高兴了几分,拍了拍丁克的肩膀,继而冲蔡洪泽说道。
“啊?…哦…好好好,蒋老板果然是胸襟似海,不过今天这一单还是要免的,既是给蒋老板压惊,也算给你这位弟弟接风,蒋老板一定要给鄙人这个面子啊!”蔡洪泽有些不舍地收回眼神,冲蒋国峰抱拳说道。
“既然蔡老板盛情,我也不好勉强,也罢,这顿算是蔡老板请客,弟弟,下一顿我再给你补上。”蒋国峰说完挥挥手,示意此间事了,蔡洪泽可以走了。
蔡洪泽又看了丁克几眼,越发觉得像极了,眼下却不是说话的时机,只得先转身离去。
也就几分钟的事情,菜依旧未冷,众人纷纷举箸开动,蒋国峰拉着丁克很是碰了几杯,不一会儿两人便双颊微红。
蒋国峰酒量不差,只不过体内寒气日盛,烈酒下肚牵动气血,才使得脸红,而丁克,则是喝酒次数太少,身体尚不太适应的缘故。
白小天最是活跃,频频向丁克敬酒,就连沉默如石的候无病也跟丁克碰了一杯,雷滚却只是闷头吃菜,毫无反应。
恰在此时,厢房门又被推开,那小姑娘端着托盘,居然是将那几道给大黄点的菜一起上来了。
小姑娘凑到丁克旁边,笑嘻嘻说道:“大个子,菜都齐了,我还准备了个盆子,正好方便你的狗吃。”
说完转身出了厢房,又拿过一个干净塑料盆来,蹲在地上,将菜全部倒了进去,最后扣上一大碗米饭,用筷子辛苦的搅拌了起来……
她将记忆里那天他的做派学了个有模有样,众人瞧着顿觉有趣。
“我来…!”丁克忙弯腰下去抢筷子,不小心碰了那双葇荑,仿佛触了电似的弹开了小姑娘的手,筷子竟这样顺利落入手中。
丁克心中也是一荡,这感觉虽然微弱,怎会与那日何其相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