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柱的师父史飞檐,是村里的十三族老之一,负责传承武学,因此需要常驻史家祠堂,看护藏书楼。
现在才八点多点儿,师父应该没睡,史大柱骑着三轮在村子里七拐八绕,很快来到祠堂门前。
果然,祠堂里还透着亮光。
史飞檐此时正在喝茶,养生的红枣桂圆枸杞当归茶。
面前八仙桌上一壶一盏,自斟自饮,悠闲自在。
史大柱飞奔而来,喊了一声师父,抢过桌上史飞檐刚倒好的一杯,滋溜一口闷下,感觉不解渴,又抓过茶壶,对着嘴就是一通狂饮……
史飞檐顿时气的胡须乱颤,手指微抖,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
虽然自己已经喝了五六壶了,现在只是装装样子,可你小子这举止也太没礼貌了吧!
史大柱放下茶壶,正要舒爽的发出一声呻吟,猛然看见师父举起的手掌,吓得往后一跳,转身就要逃……
“回来!”史飞檐一声暴喝。
史大柱闻声立马止步,扭着头,倒着往里挪了两步,还是一副作势要跑的样子:
“是…师父…那您不能打我。我晚上喝了酒,又跑了十几里山路回来,实在是渴的不行了,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我这次吧?”
“你还骗我?刚才骑车到门口的声音当我没听见?!你真以为师父老了,耳朵就聋了?”史飞檐故意气咻咻说道。
“师父,你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我就来气。也不知道哪个瘪三把我的三轮骑走了,骑走也就罢了,又放在村口,我一看见就骑上回来见您来着,真不是骑了一路啊。”
史大柱叫屈不迭,骂骂咧咧,唯恐师父不信,撩起衣服凑过去给他看:“师父不信,你看我后背,都汗湿透了呀……”
“哎呦,怎么还打我啊!”
“辱骂师父,该不该打?”
“呃,我没有啊?…啊,不对…是师父您帮我骑回来的?……师父真好!”
史大柱挠挠肿了个包的头,不敢怒更不敢言,只能陪着笑脸,谁叫自己无意中把师父给骂了呢,活该!
咦,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我的三轮车是落在鱼市上的呀。
呃……
“师父,您今天也去镇上了?”史大柱小心翼翼的猜测了一下:“……就跟在我后面?”
史飞檐打了一个爆栗子,气也消了不少,此时把壶中加满水,又给徒弟递了过去,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怎么……不行么?”
史大柱忙不迭接过茶壶,感激涕零道:“谢谢师父!行是行,只是您老人家跟去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心里更有底气不是,哎……”
说罢,有些遗憾地大喝了一口。
史飞檐一听此话,气又不打一处来:“我…!老夫去哪里,难道还要提前向你这个兔崽子汇报一声儿?!气死我了”。
史大柱一瞧,自己又说错话了,哎…提醒过自己多少遍了,不能想啥说啥,怎么就是改不了这毛病呢!
连忙跟师父道歉:“行,怎么不行……哦不对…不行……也不对!师父,我的意思是说您爱上哪儿就去那儿,不需要跟我汇报……”
“怎么听起来还是不对啊……哎呀…乱了乱了……”
“师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不,您打我一顿得了,这样比较省事儿……”。
看着憨徒弟笨嘴拙舌的样子,史飞檐莫名气消,甚至嘴角还浮现一丝笑意。
“罢了罢了,师父知道你的意思,不计较了。玉珏呢?”
“啊……,在这呢,师父。”史大柱连忙从怀里掏出绸缎包裹的玉珏,双手捧着递给师父。
史飞檐郑重收好,然后才说了一句:“坐下说话。”
“哦,好。”
“鱼市发生一切我都已知晓,说说之后的事情吧,这大半天你们都在干些什么?”
“好的师父,我们先是去了……”
史大柱吧啦吧啦讲了一个多时辰,直至月明中天,才堪堪收尾……
许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史飞檐早已习惯了如此,竟然也不觉得太过啰嗦。
嗯,啰嗦了会更详细,更有画面感,再说也能磨炼自己的耐性不是,对于宗师之路大有益处啊!咳咳……
当听到丁克在湖边陋室独居,看起来像才搭建不久的样子,史飞檐陷入了沉思之中。
修行之人并非总呆在那些灵山大川中,苦修是最笨的做法,行走人间,历练红尘,也是常例。
但这些千年以上的宗门,不仅神秘莫测,更是在漫长经营中积累了难以想象的财富,虽然不会俗气到成日鲜衣怒马,一掷千金,高调莫名,但也从不会委屈了自己。
这位名叫丁克的修行者,明显是哪家宗派下山历世的弟子辈角色,一身“法器’无一不价值巨万,却天天卖鱼,过的如此拮据……
这还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