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数万里的亚兰特山脉。
几大主峰沐浴着夜风潮雾,静静横卧苍穹与广袤间。
山脉东南边沿。
北姆州和伽利略州交界处,风景宜人的匂恩小镇。
夜幕给美丽的旅游小镇添砖加瓦。
宁静夜风带点露水的濡潮,让人身心慵懒。
小镇背面,靠近亚兰特山脉边沿地带的汽修配件站,隐约传来女子哀嚎……
汽修配件站离小镇居民区好长一段距离。
嚎叫声在微润的凉风里消散……
小镇又恢复宁静怡人。
宽敞的汽修配件站内,回响着咚咚咚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地面,往地下延伸……
尤兰达披散着,被泥土与血汗浸湿的长发,发帘结成一团团络结,贴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肮脏而坚韧的布条,死死缠紧她上下颚骨,叫她发不出一点声。
腰腹的伤口,虽不再流血,这会儿疼·痒无比――开始发炎化脓。
她被反手栓在污浊的小水池边,狼狈到人生顶端。
满脸土渍跟血点,有鲜红有暗红。
但这不是她的血。
她的视线,极力避开小水池,不去看里面浮浮沉沉、散发恶臭的骨块和泡沫。
尤兰达不知道,被抓来多少个小时了。
眼睛哭得涩疼,仿佛喉咙里,装进了世界上最大的沙漠。
腹部的伤口,每呼吸起伏一次,疼得发抖冒冷汗。
饥饿?
在生死面前,胃酸没资格分泌。
她被一个凭空出现在她家的陌生斜眼丑男人,划了一刀,捂昏后,醒来就在这深不见顶的地下洞窟。
对,是深不见顶!
这里起码,离地面五层楼深。
圆形螺旋上升的木梯,攀爬在洞窟边上,是唯一的出口跟入口。
人走在上面叽呀作响,有时无风无尘,也会叽吖作响。
吓得洞窟边上“住”的人,惊弓之鸟、惴惴不安……
偌深的地窖,边上凿着十几个不规则洞口。
每个洞里,“住”着几个人。
多则七八个,少则三四个。
男女老少,面黄肌瘦。
半死不活,神情木讷呆滞,已半疯或全疯。
他们有的,被关一个多星期,早失去抵抗能力;
有的长达一个月,形销骨损,昼夜错乱,留着哈喇子傻笑……
有待得最久的,自己也不记得多久,可能两个月,可能三个月。
无一例外,失去求生念头跟希望,又没勇气自我了结。
谁都不说话。
待得最久的,是地洞底部,地面中间,四方台上的头盖骨……
四方台离尤兰达很近。
近到,一抬头,余光能碰到……
无休无止的黑暗和潮湿。
仅最上方,遥远的通风口,偶有阳光误入此间地狱,就被洞窟主人,也是汽修站主人,严密盖住。
沤臭腐烂的味道,氨臭、fen臭,还有尸·臭……是这罪恶之角永远的主旋律
尤兰达累极。
不闹,也不喊了。
她试过逃出去。
试图跟这里“住”的人解释、试图反抗、试图跟看守的贱人讲道理……
可没用。
仅余毒打、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