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人的耳力在,叶夏一点都不怕有人听墙角,且她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就更不用多担心隔墙有耳。
“保成是个好孩子,只要避开被索额图祸害,被他乳母的丈夫凌普蒙蔽、牵累,应该会长成一位合格的储君。”有他们娘俩在,塑好团子保成的三观,应该问题不大。
“好好和保成相处,在一众皇子中,就这孩子打小没娘,日常和众兄弟相处,心里肯定多少有点落差。”
顾墨尘觉得要不是他现在嘴巴不利索,定要和他家母上大人好好说说太子胤礽。打小没娘属实,可这位太子却是唯一一个被康熙帝亲自教养的皇子,且在早年深得康熙宠爱,比其他皇子幸福着呢。
“小八,娘在那边养了只雪狼,浑身雪白,看起来特别漂亮,娘给它取名疾风。”
叶夏眸中笑意盈盈:“清史上皇四子胤禛似乎很喜欢养狗,等你长大点,要不要养一只啊?”
顾墨尘并不是很喜欢狗,因此,他直接对着叶夏摇头。
“养吧,养来没事时玩儿。”叶夏笑得意味深长,史上雍正可是爱狗狂魔,给狗狗设计衣服,趣事不少,她还想看看热闹呢!
顾墨尘只觉他家母上大人的笑容充满恶趣味,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暗忖:母上大人该不会想到雍正帝养狗的那些二三事了吧?要是叶夏知道顾墨尘所想,绝对会送上一句:“儿砸,你真相鸟!”
……
除夕如期而至,康熙和妃嫔们在重华宫共进早膳,而后在乾清宫亲笔书写“福”、“寿”字颁赐给后妃、近侍及臣下,以示恩宠,接着又与孝庄、叶夏这个太后,以及宫妃、阿哥公主们用过团圆饭,也就是除夕家宴。
自入“清梦”,再到“梦”醒,如此反复,叶夏在这个大清朝没少参加皇家节宴,就是这团团圆圆的除夕宴,也已参加好几次,
但依旧每次为宴席排场咋舌,不说旁的,单就每桌席面上摆放的荤素甜咸点心,冷膳、热膳足以让人眼花缭乱,甚感奢华。
“大哥,你说皇玛嬷今年会给咱们送什么礼物呀?”
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团子长华问团子保清。闻言,保清团子歪头静静地看眼对方,方启口:“你时常住在皇玛嬷宫里,又打小在皇玛嬷身边长大,你都不知道皇玛嬷今年要送什么给咱们,我成日进尚书房读书,又从哪知道?”
长华团子摸摸鼻头,微红着脸儿说:“大哥说得也是,可是自打皇玛嬷搬进宁寿宫住后,我和长生在皇玛嬷宫里就住的少了。”
皇阿玛担心他们扰到皇玛嬷,明确告诉他们不可以常住宁寿宫,如若不听话,本该住在额娘的延禧宫都甭再想,直接搬去阿哥所居住。
阿哥所冷冰冰的,为免真被皇阿玛提前一年丢过去住,他们哥俩只能谨遵皇阿玛的命令,乖乖住在延禧宫陪额娘,偶尔留宿宁寿宫陪皇玛嬷,
听皇玛嬷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画画、弹古筝,还有拉马尾胡琴……在他心里,不对,应该说在他们所有兄弟心里,皇玛嬷最最最聪明,
最最最厉害了,跟着宫中的画师、乐师学乐器,不用学多久就能学会,而且学得特别好,转头就能教他们弹奏,有好多次他都默默在想,长大后一定要像皇玛嬷这样,成为一个特别棒特别棒的人。
能骑马射箭,能讲故事画画,还可以弹奏好听的曲子,对了,皇玛嬷打拳也好厉害,总之,他最最最崇拜的人里面,除过皇玛嬷,就是皇玛嬷啦!
“你们就没想过给皇玛嬷送新年礼物吗?”
长生忽然奶声奶气发问。
闻言,保清和长华皆是一怔,反倒是万黼团子扬起奶音儿说:“我今年有给皇玛嬷准备礼物。”
长生看眼万黼得意洋洋的样儿,眉眼弯弯,坐直腰板,冲着保清和长华露出和万黼一样的嘚瑟表情:“我也有哦!”
“长华(万黼),你为什么不知会哥哥一声?”
这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吗?自个私下里偷偷给皇玛嬷准备新年礼物,却把他这做兄长遗忘到脑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愉快地做兄弟?
保清和长华各自瞪着胞弟,很是憋闷地如是想着。
长生一脸无辜:“哥哥比我年长,我以为你能想到呢!”
万黼朝他亲哥保清耸耸肩:“我和四哥想的一样,以为哥哥你会想到给皇玛嬷准备礼物。”
团子胤祉和团子顾墨尘尚小,都被乳母抱着站在一旁,而参加宫宴的妃嫔,除过贵妃佟佳氏外,但凡有位分的,都已来到除夕宴上,落座于各自席位。
见四个阿哥两个瞪眼,两个无辜脸,不约而同捂嘴低笑。
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暗里,那些个有位分,膝下却无一儿半女的妃嫔,无不嫉恨惠嫔、荣嫔这些给皇帝育有子嗣的妃子,更是无数次默默诅咒小阿哥小公主们出事,好给荣嫔等有皇子皇女傍身的妃嫔一个沉重打击。
但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尤为骨感。缘由?用说吗?近几年,宫中就没折过一个皇子皇女,你说气人不气人?!
基于心中怨念,那些个有资格参加除夕宴,却不曾生育过的妃嫔,投在惠嫔、荣嫔等有子嗣傍身妃子身上的目光无不暗藏嫉恨。
“大哥,咱们现在准备不迟。”
从弟弟长生身上后悔目光,长华看向保清,就见对方皱眉:“来得及吗?”
“来得及。”
长华糯声说着,顿了下,他续说:“礼物不在贵重,只要心意到就成。”
歪头想了想,保清觉得对,点点头,启口:“那我就把我腰上挂着的这个双鱼玉佩送给皇玛嬷,这是我最喜欢的玉佩,是皇阿玛到尚书房第一次检查我功课,见我背书背得好,回答问题流利,赏给我的,待除夕宴结束,我就把这件我最珍爱的玉佩,作为礼物送给皇玛嬷。”
“那大哥打算给皇玛嬷和老祖宗送什么呀?”
长华问。
这可把保清难住了,他没想这么多好不?!
挠挠后脑勺,保清将视线挪向万黼和长生:“你们呢?可有给老祖宗和皇玛嬷准备礼物?”
两小只同时点小脑袋,长生糯声说:“有呀,我从我的小玩意里选了两样我最喜欢的宝贝,分别送给老祖宗和皇阿玛。”万黼瞬间睁大眼:“四哥,你咋和我准备的一样?”
“这我哪知道?!不过,应该是凑巧吧。”
长生回了句,看眼自个腰间挂着的荷包,至于荷包中装的是什么,只有他自个知道。
康熙帝带着太子保成,爷俩乘坐御辇到慈宁宫亲自接孝庄和叶夏这个太后、到乾清宫参加今晚的除夕宴,这会子,三位大佬和一位小太子尚未赶回来,候宴的嫔妃在把目光从保清几个小阿哥身上挪离后,与身旁嫔妃低语闲聊起来。
“姐姐,你说咱们这的肚子怎么就一直不见传出好消息?”
僖嫔赫舍里氏凑近宜嫔郭络罗氏,压低声音,语气酸溜溜地说:
“这满宫就惠嫔和荣嫔膝下皇子多,真真是让人羡慕得紧,就是乌雅氏那个贱人,据说伺候皇上一晚便有了喜,并且凭借生下七阿哥一跃成为德嫔,说实话,妹妹我只要一看到乌雅氏那张脸,就狠不得扑上去挠两下。”
宜嫔闻言,睨眼对方,唇角微启:“与其羡慕人家,倒不如自个好好努力努力,争取早日怀上皇嗣,至于妹妹口中的德嫔,我觉得吧,有能耐就正面撕,背后说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一听她这话,僖嫔脸色变了又变,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有这样的人吗?
她不过是说出她们共同的心声,却被对方不冷不热地回了那么一句,显得自个有多清高似的!压下心中不适,僖嫔皮笑肉不笑:“听姐姐这话,难不成近来有和皇上努力出结果?”
宜嫔淡淡地看着对方:“现在有没有结果我不知,但我相信我这肚子早晚会有动静。”
皇上近来忙于政事,翻牌子的次数不多,能翻到她的几率自然就更少,但皇上喜欢她的直爽的性子,在极少的几次翻牌中,就有她一次,而她身边这蠢货,以为和她位分相同,就觉得能和她平起平坐,却忘记自个怕是有一个月没侍寝了吧!
僖嫔看着宜嫔云淡风轻的样儿,再听着宜嫔不带情绪的平淡言语,心里气愤不已。
不就是近来有侍寝过么,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相貌不差,皇上曾夸过她伺候的好,现在一时忘记她,回头想起时,肯定会夜夜翻她的绿头牌,到那时,羡慕死后宫里一众贱人!
“那妹妹就提前在这祝姐姐姐姐好运咯!”
以为她不会说话膈应人吗?
僖嫔似笑非笑地看眼宜嫔:“但愿姐姐不要过个十年五年都没个好消息传出。”
宜嫔不动声色回应:“这能不能怀上皇嗣,是要看缘分,该有的时候我自然会有,就不劳妹妹为我操十年八年的心了。”
蠢货,说话口无遮拦,等着被皇上彻底冷落吧!僖嫔被宜嫔用话一睹,就算再能忍耐,这会儿也难维持冷静,她冷眼看着宜嫔:“姐姐这般目中无人,小心哪日栽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