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得,骂不得,她要怎么办?
苏小红气得胸口几乎要爆炸,她解下围裙丢在案板上,强忍着泪水滴落,跑进主卧,“嘭”一声将门关上,
也就在这时,卢方夹着公文包走进家门,看到地上剪碎的小孩衣物和剪了好几道口子的小孩棉鞋,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又变。
卢彤彤和卢凯齐缩了缩脖子,兄妹俩没想到刚做了坏事就被亲爸发现,二人低垂着头,抿着嘴角,谁都不说话,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走进厨房。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厨房地上和水池里乱七八糟,卢方是既头疼又气恼,他清楚苏小红多半又在他一双儿女面前受气了,却想不出苏小红今日怎就气大到摔碟子摔碗,把厨房里搞得一团乱。
卢彤彤撇了撇嘴,抬起头,梗着脖子说:“苏小红住咱家吃咱家的,现在还花咱家的钱给她儿子买衣服买棉鞋,
我……我气不过就把那衣服和棉鞋给剪了,爸,我不觉得我有错,你一个人上班养咱们一家人,很辛苦的,
她不知道心疼你,反而还拿你挣的钱给外人花,我说她两句,她就发脾气,骂我和我哥没家教,不是好东西,爸,她这么说我们,实际上是在说你不会教育我和我哥……”
以卢方对卢彤彤的了解,自知其所言中没几句真话,他视线挪移,看向卢凯:“你说,今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什么好说的。”
卢凯随口回了句,便回了他自个的房间。
想要他说什么?
前面刚被他们兄妹联手整走一个坏女人,紧跟着他老子就给他们又找来一个后妈,这是存心要他们兄妹生活在后妈的眼皮子底下,受后妈挟制吗?
哼!
说什么爱他们兄妹,既然爱他们,为何要给他们找后妈?
就会骗人!
卢凯关上房门,眼里尽显阴霾。
“卢彤彤,你苏阿姨是我的妻子,自打进咱家门,这个家被她打理得很好,日常我除过给你苏阿姨买菜钱,
并没有给过多余的钱,今个她给你平平弟弟买身衣服和棉鞋,是她拿自己的钱买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你苏阿姨买给平平的衣服和棉鞋剪得不成样子,这是谁给你的胆,敢做出这样的恶事?”
卢方疾言厉色斥责卢彤彤,瞬间,卢彤彤眼里泪光打转,冲着卢方大声喊:“我不信!你说的我不信!
她花的就是咱家的钱,我也没有弟弟,我妈只生了我和我哥,我们没有弟弟!我讨厌苏小红,我不要她在咱们家,你把她赶走,不然,我天天找她事,要她在咱家待不下去!”
“啪!”
一声脆响,卢方给了卢彤彤一巴掌,他这样,是做给苏小红看,好安抚苏小红,把今个的事揭过去,
但这巴掌声却将卢凯给引出屋,少年像狼崽子似的把妹妹拉到自己身后,怒瞪卢方:“为什么?你为什么为一个女人打我妹妹?”
“老卢!老卢,你怎么能打孩子?今个这事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想一出是一出,给平平买那身衣服和棉鞋,
是我的错,哪怕钱票是我自己的,也怪我没和彤彤提前说清楚,你不要再说孩子们了,我去收拾厨房,你陪孩子们好好说会话,一会就能吃饭。”
苏小红本不想出来,可那巴掌声实在响亮,而她又顾及脸面,不想再次离婚把人丢尽,只能……只能出来劝说男人,
缓和男人和一双儿女间的冲突。憋屈苦闷,不得不压在心底,苏小红双眼红肿,走进厨房,边动手收拾,
眼里的泪边止不住往下掉。自找的,今日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想她以前,想她没离婚,没再婚嫁给外面的那个男人前,
在家,在洛怀民面前,每每都是她发火,都是她颐指使洛怀民干这干那,何曾日日顿顿围着锅灶转,何曾见天洗一大盆衣服,何曾受过在卢家受的这些气?
洛怀民迁就她,几乎事事顺着她,儿子可爱懂事,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哪成想,她脑子到底进了什么水,
冲动之下嘴瓢,提出离婚,又耳根子软,被亲妈和兄长三言两语撺掇,迅速和洛怀民办完离婚手续,当日就和外面那个男人登记再婚……
今天的她,是报应吧?
一定是,要不然,她为何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放着一个事事迁就她的男人不要,放着自己的孩子不养,嫁给姓卢的,给卢家爷仨做老妈子?
就这都还要受气,她难不成真是贱到自个找罪受?
苏小红自怨自艾,满心悲苦重新做好晚饭,说了句身体不太好,没胃口,就回了卧室。窗外月色照在皑皑白雪上,
将天色照得宛若白昼。卢方推开房门,随手又将门阖上,不多会,上床在苏小红身边躺下,将人揽入怀,
连声说着对不起,他知道苏小红肯定没有睡着,知道苏小红自打嫁给他,进他这个家门,没少受他那俩孩子的气,但他真得没法子,不知该如何劝导一双儿女。
上手,来硬的,那俩孩子根本就不怕,他总不能往死里打;说教,两兄妹看似有听进去,嘴上也答应得好好的,
且在他面前对苏小红这个后妈的态度看着还行,背着他,却没少为难苏小红,这些……他都知道,奈何为家庭和睦,他不得不委屈苏小红,装作不知道一双儿女如何背着他对付后妈。
但……但今日这一出,显然俩孩子直接揭开他们的伪装,不打算再装作和苏小红和睦相处,想想以后要过的日子,
卢方一个头两个大,烦躁得很,却还得把苏小红赶紧哄好,否则,家里的气氛只怕会像快要开火的战场一样,随时有可能硝烟弥漫。
“小红,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教好小凯和彤彤兄妹,让你一嫁给我就接连受委屈……”
卢方低声说着,良久,他感觉嗓子都快被他说得冒烟,方听到怀中传来满是委屈的哭声。
“今晚的是彤彤和小凯的错,我有狠狠说过他们,并要求他们好好反省,不得再在你面前说些有的没的,不得对你大呼小叫。
至于被彤彤剪坏的衣服和棉鞋,我明个下班回来给你带回来两身,等周末休息,我陪着你去看平平,把衣服和棉鞋给孩子送过去……”
“不用。”
苏小红截断卢方所言,说:“那孩子在他爸爸身边很好,用不着我给他买衣服和棉鞋,他用不着,他不缺吃不缺穿,他过得很好!”
平平,她的平平估计已经忘记她这个妈妈,离婚那会,是她主动放弃了那孩子,现在再跑去招惹,对她对孩子都不见得是好事……
由于下雪路滑,陆向北周末一大早从宿舍出发,到客运站坐上开往大王镇的班车,又步行好几里路,终于在差不多十点钟走进村里,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向大队卫生所,来见亲亲媳妇儿。
“下雪呢,怎么还跑回来?”
看到陆向北的一瞬间,叶夏心疼极了,不顾齐妙在场,忙给男人拍打身上的落雪,接着又把人拉到取暖炉旁边坐:“快烤烤火。”
齐妙很有眼力见地去了病床区,今日和前两日一样,基本上没人来卫生所看病,因此,整个卫生所在陆向北进来前,除过叶夏和齐妙外,没有旁人。
“喝点水。”
水是叶夏刚倒进杯里没多久,温度适中,为防止爱人
吹风受寒感冒,叶夏滴了点灵泉水在其中。接过媳妇儿递来的搪瓷缸,陆向北一口气饮尽。
“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把搪瓷缸放到桌上,陆向北拍拍膝上的军绿色帆布挎包,漆黑如墨的眼
眸柔中带笑,嘴角微弯,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媳妇儿。
“我猜不到。”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小孩子的游戏,猜来猜去,真是的,也不看看这卫生所还有没有其他人。
叶夏腹诽,娇嗔男人一眼。
陆向北清隽的眉眼间笑意蕴染:“你不猜那我可就拿出来了。”
说着,他取出一个软乎乎的牛皮纸包裹,在叶夏眼前缓缓打开,当里面的东西露出来的时候,他柔声问:“怎样?喜欢吧?”
“我又不是没有,做什么乱花钱?”
鹅黄色羊绒围巾和一双淡紫色毛线手套,很嫩的两种颜色,看着蛮舒服的。
“你有是你有,我给你买是我想买,过来,我帮你围上看看。”
陆向北柔声说着。
“这屋里又不冷。”
叶夏拒绝。陆向北索性起身,走上前,将围巾轻轻围在媳妇儿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满目宠溺:“和你肤色很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