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宓喝了一口酒,自嘲地笑了一下:“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死不悔改,今天居然还偷偷在书房喝酒,被我逮个正着。”
看了一眼陈知壑,阮宓说:“你说,这就是命吗?”
陈知壑晃了晃脑袋,说:“是这么回事,人各有命,很多事看似杂乱无章,其实绝大多数人都在被命运牵着走。”
阮宓呵呵一笑:“没想到你居然信这个,不该说人定胜天吗?”
摇了摇头,陈知壑说:“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在我这,我命由我,也由天。”
如果放在前世,陈知壑可能不信,但是连重生这种吊诡的事都能发生,陈知壑很难不对命运产生敬畏。
“你记得黄欢吗?就是有一次我们在食堂二楼吃饭的时候遇见过的那个女生。”
阮宓一愣,歪头想了一下,问:“就是那天晚会上给你送花的那个女生?”
陈知壑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怎么突然说起她?”
“她去死了,白血病,晚期。”
阮宓一脸的惊愕,去世了?
陈知壑又喝了一口酒,说:“你明白那种无力感吗?就是你知道自己不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结局的沮丧。我曾经一度以为,我是被上天垂青的人,应当遇难成祥,这件事给了我当头一棒。”
能够重生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幸运,谁能不被这天大的馅饼砸晕,以为自己是天定的主角呢。
阮宓叹了口气,说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沉默了一会儿,阮宓说:“不过,你说的对,确实挺无力的。但是人终有一死,谁也躲不过,无非早晚的问题。”
陈知壑诧异地看着阮宓:“这么消极?”
阮宓直直地盯着台灯,幽幽地说道:“不是我消极。你知道吗,就圣诞节那天晚上,我爸爸在书房喝酒,然后晕倒了。我当时惊慌失措,打了120,带着他去医院后,医生当时就让我签病危通知书了。在那一刻,我手抖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我当然害怕,但是我只能这么想,才能说服自己接受可能降临的死亡。”
陈知壑点了点头,可惜,那晚他刚好不在。
“以前我不怎么怕死,但是现在我怕,虽然我知道人终究会死。人活一世,总得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我的意义是改变世界,哪怕只是一点点,不然岂不是白活一回,辜负了上天的好意。”
阮宓听了陈知壑的话,突然笑了起来:“听起来有些中二,你是在安慰我吗?”
陈知壑说:“并不是。我说过,我命由我,所以我要努力做到自己能达到的到高度,去守护我想守护的,去改变我能改变的。我命由天,那是在我穷尽自己努力的时候仍然改变不了结果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的认命,我都没努力,凭什么认命。”
阮宓噗嗤笑了出来:“如果你是在劝我,那你成功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才是陈知壑内心的真实想法。
也就是酒喝上头,加上话刚好赶上,陈知壑才说这么多。
“来,干杯。不管怎样,活在当下。”
撸起袖子,阮宓俯身举起杯子碰了一下陈知壑的酒杯。
说完,把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干了。
看着自己还剩下的半杯酒,陈知壑嘴角有些抽搐。
“活在当下,只能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