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义侯垂下眼帘，拔着茶盖，轻啜了一口才抬起头来。却说的不是于清瑶去探望田氏之事，反倒睨着赵氏，沉声道：“慈母多败儿！若不是你一直宠着他，他又何至于像现在一样任性妄为？！年已若冠，却一事无成！枉费当初还背着个神童之名了！”</p>

勇义侯言词严厉，赵氏却只低着头，软语应是，并不反驳半分，反是一脸惭愧：“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宠着他了，侯爷教训得是。以后我定会督促华清用功读书……”</p>

勇义侯面色稍霁，顿了顿，才道：“咱们林家不是那种叫人枉顾人伦的人家……也不用叫子娟跟着，华清陪着他媳妇，一切有他看着办就是了……”</p>

话一说完，也不理赵氏，径直站起身就要走。</p>

赵氏急着叫道：“侯爷，若是华清也陪着去了，那……”</p>

瞥她一眼，勇义侯手一背，也不答话，转身就走。</p>

赵氏见状，只得把没说出来的话又缩了回去。转过身，笑看着林华清道：“华清，不是母亲不再宠着你，你可听见你父亲说什么了？以后行事可莫要再那么荒唐了，又不是小孩子，也娶了媳妇，总该长大了……”</p>

林华清笑笑，却没有答应，只是笑着撒娇般道：“反正还有母亲嘛！”</p>

因他的这句话，赵氏就笑起来。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只有三爷林震昌一声冷哼，站起身来，也不打招呼就往外走去：“我们林家可没有纨绔无用之徒！”</p>

“这孩子……”赵氏皱眉，却没有叫住林震昌喝斥，只是笑着对林华清安慰道：“莫理你三哥……”</p>

林华清就笑着答应，一派顺从模样。只是这样顺从的模样出了宣华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p>

夜里安静，林华清在床上，揽着于清瑶的腰，紧紧地把脸贴在她的背上。虽然一天比一天亲近，可像今天这样贴得这样近，却是少有。</p>

于清瑶没有回头，静静地躺在林华清的怀里，用手轻轻握着他揽着她腰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摩挲着，好似在和林华清的手指做游戏。近来，她很是喜欢这样，虽然不过是一触即分的接触，她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快活……</p>

把头埋在她的发际，林华清忽然低声道：“清瑶，你要记住。有时候，笑容和宠爱，并不代表着爱。相反的，教训和训斥反倒说明那人必是很在乎你的。”</p>

虽然他没有说明白，可是于清瑶却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虽然赵氏和她的嫡母田氏很不一样，可是从根本上却没有什么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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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只知道。别人对我笑时，我就对人笑。若是他待我不好，那我也就待他不好……不管是谁……”</p>

她的低语，让林华清失笑出声：“娘子，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不要吓我！”</p>

于清瑶只是微笑，没有去解释。而林华清在笑过后，才低声呢喃：“很早以前，我就学会了一件事——永远都不要去奢望一个不可能对你好的人突然变成你的救星！清瑶，人只能靠自己……我想，你二哥比我们更懂得这个道理。”</p>

静默片刻，于清瑶才一声低叹：“是，所以他现在应该过得很好！以后，也还会过得很好……”</p>

想想现在于家的境地，她说不清自己到底对二哥有没有一丝怨意。他做的事，她能理解。可是，可能却永远都会在心里存有芥蒂……</p>

摇了摇头，她侧过脸去，低声问林华清：“明天去探望母亲，你真的要陪我同去？如果母亲提出些你不能答应的事，你要怎么应对？！”</p>

“不能答应就不答应喽！我不过一个荒唐纨绔，能为太夫人做什么事呢？”林华清低声笑着，忽在于清瑶额上轻轻一吻：“我只担心你……娘子，明天或许不太好过呢！准备好，要一起面对了吗？！”</p>

静静地望着他，于清瑶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抿唇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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