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看，不免惊于这房里的藏书之丰。她竟不知道，林华清带来的那两只箱子，竟装的都是书。想想，她忽然就笑了起来。也是，就算是风流就算是纨绔，可林华清到底是文武探花沈学士的学生，怎么可能是个不喜欢读书的人呢？</p>

也不去翻看那些书，她走到桌前，细看那摆在桌上的文房四宝，不由微笑。砚是澄泥砚，墨是徽墨，纸是上好的宣纸，笔架上大小不一的更是上好的湖笔。看来，林华清果然很是享受……</p>

桌上算不上多整洁，除了文房四宝，左手边还堆了几本书，又散放着一叠用过的宣纸。于清瑶也不细看，直接把那东西往旁边推了推，就坐在桌前。</p>

“妞儿，帮我研墨。”自笔架上摘下笔，于清瑶凝神细想，没有留意到妞儿脸上一闪百逝的为难之色。</p>

柳絮是个稳重的人，可是又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这封信万万不能以旧主的身份勉强她做决定。只能陈述事实，试探着请她考虑一下……更或者，说一下她嫁与陆初五的好处，让她自己衡量……</p>

心里正想着，突听得“啪”的一声。于清瑶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妞儿一脸愤愤，竟是手、脸竟溅上点点墨迹，也不知怎么会研个墨也能闹成这样。</p>

怔了怔，于清瑶才意识到妞儿大概从未研过墨。勾起嘴角，她也不曾训妞儿一句，只是笑道：“先去洗了脸吧！我自己来研……”伸出手，她的手臂横过书桌，去拿那方澄泥砚。手肘一歪，竟把那一堆书册撞到地上。</p>

妞儿身形一动，还要去捡，于清瑶已经笑道：“先去洗脸，我捡就好了。”</p>

虽然知道如果是秘件，林华清不会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放在明面。可不知为什么，于清瑶凝望看着那写满了字的纸，不是很想让人看到。</p>

看妞儿走了出去，于清瑶蹲下身，一一捡起那散落的纸张。</p>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荥迥，借问一枝如玉为谁开？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秦观）</p>

录在纸上的词清丽婉约，字也是挺瘦秀润，看着这字，吟着这词，便觉是种享受……</p>

“这词……”分明是写相思之意。碧桃？！难道是在桃花山庄所写？！</p>

垂下眼帘，于清瑶嘴角扬起，露出一抹浅笑。</p>

收拾好纸，她又去捡那书册。捏住书脊，她拿得随意，却不想那书册中，竟飘下一页薄纸。</p>

眨了下眼，于清瑶拈起那张纸，还未看，已先嗅到一股花香。也不知这纸是用什么花香熏过，还是撒了香粉，竟会泛着丝丝甜香。</p>

这样的纸，分明就是女子所用……</p>

翻开来看，纸上字迹婉约秀美，没有什么力道，分明就是女子所书。</p>

心神微怔，于清瑶缓了缓心神，才于看下去。只见那纸上写着：</p>

公子：一别月余，不胜相思。妾每于静夜凝望明月，忆及从前种种，不禁泪盈于睫……</p>

“胭脂……”低声念出那个名字，目光下移，果然在落款上看到那个名字。于清瑶微微一笑，虽然猜出来了，可说不清为什么心口竟是闷得难受。</p>

把那封信重夹在书册里，她转目看向刚放在书桌上的那首词。心口升起一股恶气，竟是猛地抓起那张录着词的纸，几下就撕成碎片……</p>

就在这个时候，院里突然响起招呼声：“四爷，您回来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