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星神庭内。
无垠的白色,纷乱的星轨。无数碎片以盘膝而坐的米洛为中心旋转着。它们一个个带着微弱的光尾,好似夜天中美丽的流星。
盘膝而坐的米洛微闭双眼,这是他意识的化身。
灵魂的因子从他身上飞进飞出,细密如雨点的灵性在这片白色空间内游移,就像海中群聚而行的鱼群,倏聚忽散。
灵性并非是在单纯的、漫无目的地飞舞,它们有意地碰撞到碎片之上,如同雨点打在水面上,在碎片的表面泛起一圈圈波纹。
叮、叮……
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一片虚无中回响着,厄希斯坦沉默地望着这一幕。
这并非米洛第一次这么做,自从他开始修行,有时就会以这种方式去敲击象征世界之骸的碎片,说是要主动和它们进行沟通,好尽早掌握「虚星神庭」的力量。
良久,米洛睁开眼睛,不无遗憾地将那些灵性收拢在身前。
又是毫无回应的一天。
它们已经死了,作为「部分」的「世界之骸」无法回应,只有作为「虚星神庭」这个整体时才具有单薄的意识——厄希斯坦本想这么说,可是考虑到自己的立场,还是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去吧……”
米洛下巴微抬,身前的灵魂因子随着他的视线,汇入上方那一团绚烂的灵性之中,那是死皇弟和受他操控的死者留下的灵性——当然,现在还有他自己的。
呈发光人形的厄希斯坦在不远处,遗憾地看着他。
明明身边就有许多满足条件的对象,只要伸出獠牙,就能汲取到足以令这团灵性产生蜕变的因子,可米洛偏偏不采取行动,只分离自己的灵性填充进去。
“这样积攒下来也太慢了……”
厄希斯坦喃喃自语。
单靠一个人的灵性,能够提供的「方向性」终究有限。
终于,厄希斯坦飞向米洛,用无机质的声音发问:
“你究竟在犹豫什么?
“明明就有很多机会获取灵性不是吗?”
“有机会,不代表就要付诸行动。”
米洛微微翻了下白眼,他站起身,忍耐着从灵魂深处涌现的疲惫,每次进行灵性分离和敲击世界之骸的作业后,都会出现这种状况。
“为什么?”
“因为认知啊……”
米洛暗叹一声,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机会有很多呢。
“这个世界的吸血鬼,他们的吸血行为基本是和挂钩,如果一个女孩愿意让吸血鬼吸自己的血,不就意味着愿意接纳对方的欲望吗……”
那和「愿意同吸血鬼结成比“恋人”更深一些的关系」几乎没有两样了。
“这样不好吗?”
厄希斯坦实诚地问道。
“好归好,可你别忘了我的情况,我总不可能只吸一个人的血吧?”米洛再次翻了翻白眼。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犹豫。
汲取灵性完成蜕变不是一蹴而就的,他势必要从不同的人那里获取灵性,如果这个世界的吸血行为只是单纯的进食,米洛早就让头上那团灵性完成蜕变了。
“……你的犹豫只会伤害她们。”
厄希斯坦沉默了一会,然后点明了米洛一直在担心的问题,让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有那个自觉啦,欸,之后再说吧……”
最终,米洛迷茫地看了眼头上的灵性光团,离开了「虚星神庭」。
……
米洛从阿尔迪基亚王国回来的时候是八月,正值暑假。
就像是要从那天和厄希斯坦谈话时的烦恼中脱身一样,米洛和浅葱、凪沙等人几乎每天都会约出来闲逛,一起参加夏日的祭典。当然,有时候也会接到来自阿尔迪基亚王国的熟人的问候,或是对一些技术问题的请教。
至于学业上的问题,他们这一队人中根本没有人有这方面的困扰,暑假完全可以尽情的玩。